楚笙然蓦的一怔,旋即猛地看了过去。
就连燕无尘都没得到消息,林贵妃怎会知道她已死?
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没等她多想,林贵妃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楚笙然攥紧手,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她必须要知道答案。
只是刚到养心殿门口,她便听到燕无尘凛然的声音。
“记住,朕要的,是楚笙然万劫不复。”
楚笙然突的顿住脚步,她怔怔看向燕无尘。
那张俊美冷厉的脸上,尽染冷厉。
楚笙然抬手捂住心口,恍惚间,她却想起他还是太子时的事来。
“太子殿下来将军府如此频繁,恐朝臣议论。”
“无妨,孤已跟母后禀明,待及冠后便让父皇下旨赐婚。”
他抬手将腰间玉佩取下,递到她面前。
“笙然,孤是真的心悦你。”
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心悦她的燕无尘,如今却道,要她万劫不复。
到底是如今的她已然没有利用价值,还是当初的他本就真心不纯?
待楚笙然回过神时,谢为宁早已离开。
这时,敬事房的张公公走进来,将手中的绿头牌往前递了递。
燕无尘看也没看,淡声道:“去贵妃宫里。”
楚笙然分明看见他念出那两个字眼底一闪而过的柔情。
她不愿再看,转身走出了养心殿。
长长的宫道上,雪花纷扬,楚笙然回头看,那片雪地平坦如初。
好似她也从未在这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楚笙然轻扯唇角,继续往前走。
她漠然穿过层层宫墙,越过重重人海,最终,停在了将军府前。
看着铁马金钩的‘将军府’三个字,楚笙然不由眼眶发热。
“祖母,然然回家了。”
话落,楚笙然抬脚就往里走。
入宫七载,她跟祖母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成为皇后的第一年,燕无尘对她便不如从前。
因为她是将军府之后,因为她爹爱女如命,更因为她……与他争权。
可她不争,将军府如何在他日益加深的猜忌中活下来?
楚笙然入宫为后的目的只有一个,保将军府百年无忧。
为此,她扫尽障碍,不惜与燕无尘决裂。
世人憎恶她的所作所为,却也惧怕她手中权势与兵力。
而她端坐在云台之上步步谋划,却也因此只能跟将军府划清界限。
楚笙然攥了攥手,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里走去。
刚进祖母的院子,便听见一阵哭声。
楚笙然心一颤,脚步不由加快。
偌大的庭院内,祖母手持戒尺,重重抽在面前幼童手上。
“楚远洲,你可知错?”
楚笙然看着这一幕,不禁怔然。
五年前,她大哥,将军府独子楚守疆战死沙场,死讯传来时大嫂伤心过度引发早产,力竭而亡,只留下远洲这么个遗腹子。
祖母历来疼惜怜爱,怎么今日……
楚远洲小小人影,一脸倔强的开口:“曾祖母,我没有错!”
“那些人凭何称姑母为妖后,我气不过,自然要让家丁出手教训!”
啪!
戒尺再次抽在他手心,楚远洲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曾祖母,远洲没错,远洲绝不允许任何人说姑母不好。”
楚笙然那颗冷硬的心,突的就软了软。
她只在这孩子三岁时出宫见了他一面,抱了他片刻,他竟还记得自己。
老太君声音冷冷:“去书房思过,何时知错,何时出来。”
说罢,她便转身,由着下人将孩子带了下去。
楚笙然跟上了祖母的脚步,却见她停在了佛堂前。
推开门,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画像,栩栩如生。
老太君走到她的画像前,低声喃喃。
“然然,莫怪祖母不为你出头,远洲的做法传到陛下耳中,难免落个跋扈之名,届时,你的处境会愈加艰难。”
“孩子,祖母只愿你平平安安啊。”
楚笙然看着她虔诚祈祷的模样,鼻尖一酸。
“祖母,孙儿不孝,怕是……不能如您的愿了。”
佛堂内檀香袅袅,遍布慈悯。
可门外,却又下人仓皇跪地的急声。
“老太君,小少爷教训的那人被抬到了府门口,说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