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见过许迪和穆柘楷的成婚礼,但当时的热闹场景、响动,她怎么可能听不到,还有小孩时不时的无心夸赞、炫耀似的口吻说出让沈菁更难以接受的话。
许迪,我沈菁哪点儿不比你强。凭什么我要这么艰难的生活,而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易地过上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沈菁双手止不住的握紧,长舒一口气后扣紧门栓关上了房门。
…
另一边解药在团队的合作之下,批量的生产着。平日里一向练蛊习以为常的几人,看着蛊虫和解药相互融合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许迪也有些好奇,但因为有孕的缘故,她被大家排除‘在外’,一个个的将蛊虫紧紧围住,她什么都看不见。
“…真的!…成了。”族长看到蛊虫研发的过程难掩激动,看着大家望向他的目光,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失态失态,而后只好摸摸胡须强装镇定,掩饰尴尬。
少年看到研发成功也松了一口气,而后退出人群,去找被‘冷落’在一边的许迪。
“迪迪,我们成功了。”说完少年不顾许迪的反应,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好像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机会。
了解少年的许迪,当然也察觉到了少年近些天的紧张状态,现在看到他难得开心的样子,她也忍不住拥住对方。
其它人:其实我们不用出场的…
“咳,现在庆祝是不是还有些为时过早,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破解段奕桀的蛊虫。”
听到族长的话,众人再次沉默。
“…虽然没试过,但依据术法和惯例来看,相生相克的原理…”族长不断地尝试给自己找补。
“行了,试试不就知道了。”米婆看着他一个劲儿的结结巴巴,忍不住打断。
“唐穗说母蛊可能被段奕桀放在他身边的人身上,可他身边的人?我就不清楚了。”许迪有些困惑但还是一脸认真的回答。
“他身边的人?他一向独来独往,时不时的回寨看看…我不觉得他会将蛊放在谁的身上。”族长忍不住的开口分析,而后想到段奕坚每次回村,便是拜访段瑜。引得众人将目光望向段瑜,而后连忙反驳。
许迪走到段瑜身侧牵起段瑜的手,“解药已经做出来了,剩下的就是该认真想想母蛊的下落了。我有点闷,阿乃可以陪我出去透透气吗?”
“好。”看着许迪望向自己的眼神,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段瑜总觉得此时的许迪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院子里,许迪一直拉着段瑜说话,抒发着自己的表达欲,同时也想消散段瑜内心的那抹酸涩。
知道许迪心思的段瑜,也就由着她去了,但心里还是不免有所动容。
房间里的几人也忍不住看着族长,“您这说话的艺术后面真的可以改改。”穆风也对他这个平日里做事稳重但说话却不太在行的师傅忍不住揶揄。
“…你”没想到平日里对他最‘尊敬’的穆风,今天也不站在他的身边。好吧,他承认他是心直口快了一点,可面前的几人也太护短了吧,连穆风都变得陌生了。
“我们现在还是想想母蛊可能会在哪儿好了。”少年看到院外两人的相处,想必自家阿乃心中的郁气此时也消散不少了。
“你之前不是说段奕桀和沈…”
“不会是他,段奕桀处事谨慎。这次能让我发现也是他自己表露在我面前的。段奕桀再怎么不将就也不屑于将蛊放在那个人身上,脏了蛊。”少年一脸严肃的回答。
“既然这样,那蛊…”
“可能在他自己身上,或者他藏起来的人身上。”
“我之前晚上偷偷排查过,段奕桀有时会独自前往竹园的一个院子。因为担心靠的太近,会打草惊蛇我就没有深入查探。”
“照你这么说,母蛊可以就在那儿?!”
“…我不确定,或者说我更偏向他把蛊放在自己身上。”联想到过往,少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将蛊放自己身上得到反噬,那个糊涂虫会…这怎么可能,段奕桀那小子不可能会那么做的。”族长反驳了没几句就想到了少年自己造的那些事,顿时又有些语塞。
“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实地考察一下。”
“月圆之夜,母蛊会发生暴动。到时我们就能验证猜想了。”少年神色冷淡。
“月圆之夜,还有那么久。我们现在多拖一天,寨内就多一分危险。母蛊如果没能在月圆之夜化解,让它吸收了更多的阴气,到时候局势不可控,我们的胜算就小了。”一心为族内发展的族长怎么可能接受少年的提议,当下就直接反驳。
“所以我们更应该抓住时机,确保万无一失。”
“…”看着少年的样子,族长有些气愤,他能理解少年的担忧和小心翼翼,可现在是大敌当前,马虎不得。穆风竟然也和少年一样,同意他那么冒险的方式。
他们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打算,他可没有,为了苗寨他可以冲锋陷阵。不就一个竹院,他还没在怕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需要好好规划,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少年说完意有所指的望向老族长。
“…知道了。”在少年以及其它人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低下头来。至于去不去,还不是由他自己决定。
…
砰砰的敲门声传来,沈菁刚打开房门,一个面色苍老,长相邋遢的男人就顺势挤了进来。
看到来人,沈菁只觉得心里恶寒。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却要成为他们利益的牺牲品。
沈菁下意识的想往后面躲,却被自己的阿芒握住了手肘,一把将她扯到人前,任由对方恶心的打量。
“行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失言。我好歹也是族长,她虽然没能嫁入穆家,但也算完璧之身,现在我们也算是亲上加亲,过往的事你…”
沈族长将沈菁带到人前作为谈判的筹码,在谈论的时候也不惜试图让对方保守自己的肮脏。
“明白,现在您怎么也算是我的‘丈人’,我怎么可能还会对您有什么意见。”
沈菁被男子带走,任由她如何哭闹,沈族长一家都没有动作,在外人看来,就更不好规劝了。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抢亲’的风俗作怪,不过他们自家人都没有说什么,外人就更不好掺和了。
沈菁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以往她总是还抱有那么一丝幻想,或许还有别的可能性,可当事实摆在她面前,她却越发觉得有些讽刺。
沈菁看向四周,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果然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由刚开始的大声嘶吼,转变为沉默,而后任由自己厌恶的人带着自己离开。她握紧藏在衣袖的瓶罐,嘴唇不觉得勾起诡异的笑容。
无助的沈菁并非没人救助,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听到旁人的说辞,段瑜心里气急。上门找沈菁的阿芒想要将事情问清楚,却得来一句早已商定好,早已下聘的回复。对此,她也无话可说。
想到段瑜刚刚急冲冲的样子,许迪不免有些担忧,可现在这种事她也不好出面。幸好少年和穆风连忙赶了上去。
段瑜想到沈菁的处境,她还是忍不住劝阻沈族长的离谱行为。不惜和他产生争执。
对方也被段瑜的难缠搞得逐渐丧失了耐心,“够了,段瑜,这是我们沈家自己的事。之前你还称的上是亲家,现在你又以什么身份过来评判我嫁女的事,就算你是圣女也没有资格干涉。”
段瑜被堵到哑口无言,平日里她都不善言谈,更别说现在还是在理亏的情况下。
“沈族长嫁女,我们的确没有权利干涉。但这事情还是要看个人意愿。”
穆风走到段瑜身侧,看着沈族长冷淡开口。
“我和沈菁没有缘分,这也不应该是她可以被随意舍弃的理由。穆家是在婚事上对沈家有愧,可我们在其他事情上的弥补,想必沈族长您也明白。今日我阿乃的行为纯粹是出于好意,您也没必要总抓着以往的事情不放。”
说完也不顾沈族长的反应,便派人去找寻被带走的沈菁,希望一切都还能赶上。
…
被带走的沈菁来到了破漏的男人家,“你不是一向自诩是穆家的儿媳,眼高于顶,现在却成为了我的人。沈菁,你还真是一个笑话。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男人自顾自的说完,便开始宽衣解带,朝沈菁扑来。
沈菁准备拿出药瓶,却被对方提前识破,早有防范。
看着被打落到一边的瓶罐,沈菁心里有些绝望,但看到面前的恶心男,她还是拼命反抗,双方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你爹那样的老狐狸,我都不在怕的,更不用说你。死丫头,到现在还不肯老实。不是喜欢用蛊,我也会,我来帮你。”被激怒的男人,将沈菁扯到蛊罐旁,便准备将沈菁的手放进去,给她点厉害瞧瞧。
沈菁一时挣脱不开,不由得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就要就此殒命了。
却在下一刻,男人从自己的身上滚落。沈菁朝着前方的光亮看去,一身蓝衣打扮的段奕桀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没事吧。”
他看见了自己最难堪的样子,高傲的沈菁目光幽怨的望向段奕桀,段奕桀看到她的反应,反而越发觉得玩味,“我可是救了你。不奢求你能报答,至少也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段奕桀看起来非常的淡定从容,和沈菁进行着目光对峙。
“你目前的敌人,在你旁边。”
顺着段奕桀的目光,沈菁重新将视线回归到晕厥过去的男人身上。
“你要报仇可得快点,穆柘楷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你帮我将他捆起来。”
“我凭什么帮你。”
“凭你需要我。”
虽然沈菁也不知道段奕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帮自己解了围,但她不会愚蠢的认为他真的只是纯心想帮自己。
段奕桀嘴角勾起,帮沈菁将男人捆在柱子上。
沈菁走到男人的面前,将他泼醒,而后捡起一边滚落的药罐,将瓶中的药一股脑儿的倒入手心。而后全部送入男人的口中,看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喊,以及逐渐化为血水的身体,沈菁感觉前所未有的兴奋。
“非要他在清醒中体验,你还真是让人有些恐惧。”段奕桀看着眼前的情景,神色平静,平淡开口。
“这都是他应得的,后面的事,我会一笔笔的慢慢算。”
“走吧,这么大的动静,人肯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