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余稻香补充,“我跟他碰面时间不长,每次都有电话找他,问得都是你们业务上的事,钟琮看着岁数不大,回答问题很老练,应该靠谱。”
薛稷藏听余稻香分析得头头是道,微微颔首,“嗯...你那个小男友是不是也是这么精挑细选挑出来的?”
十六
转了一大圈儿,问题又盘回来了,你有你的闪躲,人家有人家的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
金主表叔拒绝被敷衍,余稻香眼见此番并不好糊弄,决定推心置腹一番,
“小表叔,咱俩呢,之所以能坐一块儿吃顿饭,还能聊上几句,我觉得是因为在某些问题上面,提前有默契。”
虽然知道这大侄女又是在巧言令色,但薛稷藏想知道,这回她又会掰扯些什么。
余稻香保持严肃,“在我这儿,您是一长辈,是甲方,我对您心存感激和敬畏,绝对不会逾矩,更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咱俩就保持肤浅的金钱关系即可,不要深挖什么个人经历,好奇心同情心一概不要有,没必要,否则容易给您添负担,最主要的是我也还不起。”
这个确实应该是前提和共识,如此一说,薛公子兴趣大减。垂首将碗里吃得一干二净,他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身体后仰束手抱肩,“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注意安全。年轻人爱冲动,说不定怎么着就狗急跳墙了,”
说罢暂停,凑近余稻香故作神秘道,“尤其是男人,坏男人可太、多、了…”
这人风流成性,撩女人成癖,动不动就往跟前贴,亦有可能就是单纯地喜欢看女生娇羞脸红,这都什么毛病。
不过看他不再深究,余稻香乖巧称是,伸手挠挠被他呵得有些痒的耳畔,“您放心,都是些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不会出什么问题?薛稷藏对于大侄女的盲目自信不太乐观,你看她身边那都是什么人,说是个小狼狗男友,但狗会舔那就会咬,再看那个亲弟,一副讨债鬼的倒霉相,没一个看着顺眼。
想到此,薛公子鼻息一震,不快道,“跟我打什么包票,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怕我这好好的房子变凶宅而已。”
余稻香起身埋头收拾碗筷,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白眼飞出来,你才住凶宅,你们全家…算了,你一天到晚住凶宅!
饭后余稻香没有奉茶,薛稷藏也无意久留,欢送财神爷出门之前,余稻香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您一般什么时间去健身?”
“干嘛?”薛稷藏本来已穿好外套准备出门,听她发问突然驻足,回头看她,余稻香险些撞到他,连忙刹车。
“下周起我只上白班,准备学士毕业和定专业的事,我提前知道一下您的时间表,到时候回避一下…”省得万一碰到,您又自作多情说我假装偶遇搞邂逅。
这个理由薛稷藏很支持,他点头,“晚上九点后。”
走出门去,余稻香说了句「您慢走」,而不是「再见」,估计她也没觉得和小表叔有什么再见的必要。薛公子没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等电梯的空档他想得是,原来她身上的那种「没味道」,是这种味道。
有点像刚游完泳爬上来,热水冲去含氯的泳池水后,没有用任何化学洗剂之前,肌肉发热的气息透过体表那层薄薄的皮脂,氤氲而出的「人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