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动作麻利,很快便为殷月梳妆完。
虽然不见得明媚动人,倒还算干净清爽。
主仆二人来到福祥居时,老夫人还在用膳,便在前厅候着。
半个时辰之后,厅门处渐渐传出殷文瑶的嬉笑声:“祖母惯会拿我打趣,瑶儿年纪还小,还想在家中多陪祖母几年,大姐姐婚事都还未定,怎么着急起我来了。”
“祖母也是为你着想,瑶儿觉得晟王如何?”老夫人轻拍殷文瑶的手,语重心长的问道。
殷文瑶赧然道:“表哥乃人中龙凤,自是个好的。”
“他是你的表哥,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你得了他是欢喜,这婚事就能成。”
说着,祖孙二人已经来到了前厅。
“姐姐何时来的,怎的没进去一同用早膳?”殷文瑶面上带着天真的笑,眼中却写满了得意之色。
殷月自幼不受祖母喜爱,就是晨昏定省,也都被当做透明的存在,相府中人时常都忘了府中还有一个大小姐。
像陪老夫人用膳这种事,是轮不到她的。
可恨的是,表哥竟然因为殷月外祖的声望,而有意要娶她。
虽然表哥许诺过,将来登上帝位之时,定会废了她,立自己为皇后,可她还是不甘心,一想到有可能要屈居一个废物之下,就难以忍受。
殷文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殷月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上前向老夫人问安。
“祖母安好。”
“嗯......”老夫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抬起浑浊的双眼望着殷月道:“昨日京中的流言,我也听说了,既是知道时辰晚了,回个信跟府里说一声便是了,何故又闹这一出,险些污了殷家的名声。”
对于老夫人而言,没有什么事比殷家的声望重要。
她并不担心殷月是否真的受辱,只要不影响殷家就行。
殷月挑眉望了一眼殷文瑶,应道:“祖母可是冤枉我了,昨日家中传信,称母亲身子有恙,我便让二妹先行回府看望母亲。”
“二妹临行前,我可是跟她说过大致回来的时辰,实在不知道流言因何而起。”
难怪殷文瑶今日这么早来,原来是在老夫人面前给她上眼药了,两个唇瓣一张一合的,谁不会。
殷文瑶着急辩解:“许是姐姐记错了,妹妹当时心里只念着母亲,不曾记得姐姐有说过这话。”
殷文瑶攥紧手中的帕子,眼底划过一丝阴冷,这废物长本事了,竟敢当着祖母的面胡言乱语。
“二小姐这话说的可就怪了。”
几人说话间,姨娘梅氏带着相府小少爷来请安,“老夫人万福。”
梅氏见完礼,话锋又转向殷文瑶。
“你们二人一同在法华寺抄诵经文,即便是大小姐没有交待,你又怎会不知,大小姐独自留下来抄诵经文,需多耗些时辰。”
“大小姐一心为老夫人祈福晚归,二小姐为何隐瞒不报?”
殷文瑶眉头深锁,咬牙切齿地对梅氏说道:“梅姨娘这是何意?难不成认为昨日的谣言是我散布的吗?”
殷月安静的在一边看着殷文瑶跳脚,这就沉不住气了?
“祖母万福,轩儿见过大姐姐,二姐姐”六岁的殷明轩脆生生的问安,打断了拔剑弩张的局面。
“来人!给小少爷备些糕点”老夫人堆满褶皱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向殷明轩伸手。
“来......到祖母这儿来。”
老夫人将他抱在腿上,稀罕的很。
殷家人丁不旺,宰相殷修远只得三男两女。
长子殷明彦是戍边将领,常年不在京城,次子殷明阳,是个不学无术的。
府中也曾有姨娘怀孕,却都不幸小产,殷明轩算是宰相殷修远老来得子,老夫人更是宝贝这个小孙子。
殷文瑶见此不满的低声嘀咕着:“一个庶子而已,老夫人是昏了头了这么宠着。”
说来,梅氏也算是这相府里唯一一个对殷月还存有善意之人。
年幼的殷月失去母亲,在相府没了依靠,当年梅氏还是新进府的姨娘,不敢得罪主母,但偶尔还会偷偷去隐月轩看看她。
只是原主单纯,被殷文瑶母女带偏,觉得这个相府里,只有她们才是真心待她好的。
梅氏是相府小少爷殷明轩的生母,生的娇媚动人,典型的江南美女,是府内最得宠的姨娘,也是殷文瑶母女最讨厌的人。
殷文瑶轻蔑地望了梅氏一眼,一个妾室而已,得了些宠,就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祖母莫要听信谗言,我一个闺中女子,如何能做得那些事。”
“这可未必,我与妹妹相差半日回城,谣言如何能传遍京城。”
“众人皆知我自幼体弱,连相府的门都没出去过,除了这府里的人,还有谁会注意到我。”
殷月看似平淡,话中之意却直指殷文瑶。
“姐姐慎言,没有证据的事,怎可信口胡诌,况且我何故要去害你?”
殷文瑶攥紧帕子的手心,渗出了些许汗水,即便是知道殷月拿不出证据,但局势确实是对她不利。
若真让祖母生了疑心,怕是会对她心生厌弃,她多年来乖顺善良的形象怕是要立不住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得了晟王高看,想制造谣言毁我清白。”话落,殷月抬眉挑衅地望向殷文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