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陶云知
简介:我亲自沏了茶,放在苏母的手边,然后才强撑着笑点点头:“女儿知道。”她看了我一眼,语气随意地开口。“既如此,那你便自请下堂,将这侯夫人的位置,还给你妹妹。”闻言,我僵在原地。见我不说话,母亲语气顿时变得不善:“为何不语?你要知道,婚约本就是她的!”这些话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痛苦的窒息下,我只能摇头。母亲见此,直接摔了手中的茶盏,随后扬起手。“啪”的清脆一声,火辣辣的痛感瞬间攀上我脸颊。
我死在他的洞房花烛夜。
死前,我一步一叩,走完一千零八石阶。
只求来生,再无他。
他是王朝最年轻的小将军,战无不胜,立过无数战功。
而我是被父母厌弃的亲生女儿,他们所有的爱都只给了养女。
我本以为嫁给他之后,我终于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可成亲后,我才知道,他娶我,只是为了报复。
五年前,养妹约我上山踏青。
不料我们却遇到了山匪徒,她摔下山崖,生死不知。
京中人人都说是我嫉妒她有父母宠爱,又与小将军有婚约,所以才设计要了她的命。
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没有人肯相信我。
五年来,每到她的忌日,母亲便会命嬷嬷将我押回家。
府内挂满白绸,一派肃穆悲伤。
我刚走进内院,一只花瓶便砸过来。我不敢躲,花瓶直直砸在我的额头上,瞬间鲜血淋漓。
母亲凄厉的声音响起:“跪下!”我毫无反抗之心,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母亲一身白衣怀抱着养妹的牌位,脸上满是泪痕。
“你本不配见她,可你若不来,她便不知害死了她的凶手过得有多凄惨!”母亲字字都是怨毒。
我满脸麻木,重重磕了一个头。
额头的伤口砸在石板上,猩红刺眼。可母亲毫无心疼之色,反而满脸痛快:“鞭刑二十!在我女儿的牌位面前狠狠地打!”
鞭刑二字入耳,我瞬间感觉浑身都疼起来。
一位满脸横肉的嬷嬷握着油光发亮的皮鞭,高高扬起手,重重挥下来。
我知瞬间被打趴在地。
一鞭,两鞭,三鞭……
我疼得死死咬牙齿,哪怕用力到满嘴腥甜,也不敢发出一声哀嚎。
整整二十鞭落下,母亲抱着养妹的牌位远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很想问她:明明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却不爱我?
可最后,我只能如同濒死的狗一般趴伏在一片血色之中。
回到平南侯府,天色已暮。
往常这时候,男人都会在书房待着。我强压着疼痛做了一碗鸡丝面,往书房端。
可我刚走出院子,却见他横抱着一个女子,满脸焦急:“府医!快叫府医!”
我刚要询问,他却用力撞开我,冲进了内院。
鸡丝面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同时,我也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是养妹!
我难以置信。
但随后,一股欣喜涌上心头。
我招来一个小丫鬟,吩咐道她去府上通知爹娘。
说罢,我连忙跟进了内院。
养妹已经醒了,正紧紧抱着男人,哭得梨花带雨。
而他也紧紧抱着她,淡漠的脸上满是心疼。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养妹发现了我,埋首躲进了他的怀中,害羞地娇声道:
“姐姐进来也不说一声,害妹妹丢了好大一个脸。”
男人这才回头看向了我。
四目相对,他的神色依旧淡淡,仿佛我不是他的妻子。
甚至,他还轻轻拍了拍养妹的脊背,柔声安慰:“无事,并不丢脸。”
她这才将头抬起来,红着脸笑说:“你说的是,下月我便要嫁给你做妻子了,姐姐看到便看到了吧。”
“你应当也和我一样期待我们的婚事吧?”
我浑身一僵,抬头看向他。
但不等我发出声音,便听男人说:“嗯,能娶到你,我此生有幸。”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意涌上心头。
我手里的托盘险些滑落在地。
可迎着他冰冷的眼神,我却不敢说出任何反驳之言。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待在养妹的院子里照顾。
我能看到一向得体大方的爹娘不顾仪态地跑进内院。
随后哭声、笑声杂糅在一起,远远传进我的耳朵里。
那边家人团聚,可却从未有人想起,要来邀请我前去。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才朝我走来,将我拉入偏房。
她的的表情很严肃,看也不看我,在上首坐下来。
“你妹妹虽然找回来了,但却失忆了,此事你可知道?”
我亲自沏了茶,放在苏母的手边,然后才强撑着笑点点头:“女儿知道。”她看了我一眼,语气随意地开口。“既如此,那你便自请下堂,将这侯夫人的位置,还给你妹妹。”
闻言,我僵在原地。
见我不说话,母亲语气顿时变得不善:“为何不语?你要知道,婚约本就是她的!”
这些话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
痛苦的窒息下,我只能摇头。
母亲见此,直接摔了手中的茶盏,随后扬起手。
“啪”的清脆一声,火辣辣的痛感瞬间攀上我脸颊。
她的声音愤怒无比:“让你自请为妾也算留你几分颜面,如若不然,那便只能赐你一纸休书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二天,我干脆带着婢女搬到了离正院最远的落霞院。
我刻意不去探听,也从不出现在他和养妹的面前。
直到这日,许久未见的男人,竟来了落霞院。
我迎上去,嘴角的笑容还未扬起,便见一群丫鬟捧着一件喜服,鱼贯而入。我的呼吸一顿,轻轻的问道:“这是……何意?”
他目光沉沉,声音平淡:“本侯下月成亲,这身喜服便交由你来绣。”这番话,像是一簇火焰,在我的心尖烧了起来,让我的身体疼得发抖。
我声音都沙哑了:“凭什么?”他有些不耐道:“她素来依赖你,只愿穿你亲手绣的喜服成婚。”
如此坦诚。
竟连骗一骗我都不愿。
我闭上眼睛,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才是,你的妻……”
男人却被这五个字激怒了。
他冷笑一声:“不过是偷来的。”心尖燃烧的那团火焰被浇灭了。
每个字都如同利刃,一寸一寸扎进心口。
我的眸子此时布满血丝,定定地看着男人。
仿佛要透过他的皮囊,看进他的心里。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的喉结微动,终是淡声道。
“这桩婚约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也不会落得如此局面。等她进门后,本侯自会与她说明真相,届时你只消安分守己,以后这一生,侯府仍是你的依靠。”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怔怔站在原地,第一次觉得,安分守己四个字是如此叫人心寒。
……
陶氏这一生。
爱重丈夫,孝敬爹娘,宠爱小妹。
后来,小妹毁她容,爹娘骂她贱种,丈夫……爱上了她小妹。
平生过半,一无所有。
唯有余生,陶氏活成了陶云知。
……
绵绵细雨打在墓碑上,上书:陶悠冉之墓。
陶云知将最后一张纸钱扔进炭盆里,缓缓站起。
身侧,曹君珩一身铠甲,俊朗面庞上并无表情。
细雨打在他的身上,他却看着石碑上的名字,纹丝不动。
陶云知替他撑起伞,轻声道:“君珩,雨天风大,回……”
话没说完,曹君珩头也不抬地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陶云知心头一阵发酸。
攥紧手,她顺从地道:“回京路途遥远,你奔波数日,看完华儿便早些回家罢。”
说罢,她将伞塞进曹君珩的手中,转身离去。
行出两步,身后突然一声响。
陶云知回头,那把伞已被曹君珩扔在地上。
而他,单膝跪地,手指轻柔地拂过石碑上的名字。
这画面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陶云知的心脏。
她的丈夫曹君珩,深爱着她的胞妹陶悠冉。
黎州两家才定下婚约,陶悠冉就在一次采青途中,不小心跌落山崖。
曹君珩苦寻两年无果,为了攀附曹家,爹娘便将她嫁给了曹君珩。
回忆让无言的疼痛遍布全身。
陶云知收回视线,朝陵园外走去。
甫一出园,一个嬷嬷便上前:“大小姐,夫人请您回家一趟。”
一句话,陶云知的心却一紧。
她想说什么,嬷嬷却已拉起马车车帘。
陶云知只好走了上去。
马车抵达陶府。
府内挂满白绸,一派肃穆悲伤。
陶云知刚走进内院,一只花瓶便砸过来。
陶云知不敢躲,花瓶直直砸在她的额头上,瞬间鲜血淋漓。
“跪下!”陶母凄厉的声音响起。
她毫无反抗之心,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脚步声传来,她缓缓抬头,陶母一身白衣怀抱着陶悠冉的牌位,脸上满是泪痕。
“你本不配见我的华儿,可你若不来,她便不知害死了她的凶手过得有多凄惨!”
陶母字字都是怨毒。
陶云知满脸麻木。
她已解释了千遍万遍,是陶悠冉约她踏青。
遇到了山匪后,也是陶悠冉提议分头逃跑。
可是爹娘和曹君珩,都将陶悠冉的死怪罪在她的头上。
她已经解释得词尽了。
陶云知闭了闭眼,重重磕了一个头。
额头的伤口砸在石板上,猩红刺眼。
可陶母毫无心疼之色,反而满脸痛快。
“鞭刑二十!在华儿面前狠狠地打!”
鞭刑二字入耳,陶云知瞬间感觉浑身都疼起来。
一位满脸横肉的嬷嬷握着油光发亮的皮鞭,高高扬起手,重重挥下来。
陶云知瞬间被打趴在地。
一鞭,两鞭,三鞭……
她疼得死死咬牙齿,哪怕用力到满嘴腥甜,也不敢发出一声哀嚎。
整整二十鞭落下,陶母抱着陶悠冉的牌位远去。
徒留陶云知,如同濒死的狗一般趴伏在一片血色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陶云知换了衣服,准备离开。
路过陶母的院子时,她停下脚步。
“母亲病情反复,让小厨房好好滋补,缺了什么药材,尽管派人来平南侯府知会我。”
陶云知的声音响在寂寥的院中。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冰冷的沉默。
回到平南侯府,天色已暮。
陶云知强压着疼痛做了一碗鸡丝面,往书房端。
往常这时候,曹君珩都会在书房待着。
正朝书房走去,陶云知却突然听到远处一阵骚乱。
她走出院子,却见曹君珩横抱着一个女子,满脸焦急:“府医!快叫府医!”
陶云知刚要询问,曹君珩却用力撞开她,冲进了内院。
鸡丝面砸在地上。
碎了一地。
陶云知瞬间呆住了。
她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
是陶悠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