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监测仪上,老人的心跳变成了一条直线。
丁雨栀被尖锐的警报声穿透了耳膜,一下瘫软在病床前。
这一刻,她脑海里模糊的幼时记忆,忽然又清晰了一部分。
她母亲在她六岁那年病重去世,父亲因生意繁忙也常年不在北京。
封老太太将她带回封家照看抚养,格外地疼爱她,还说将来她和封域结婚后,要他们给自己生个曾孙。
可现在,过往都如梦如烟,飘散了。
封老夫人没能看到她和封域婚姻幸福,也没能抱到曾孙,就这样走了……
丁雨栀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之后发生的一切,对丁雨栀来说就像无声电影一样。
她看着医生走进来给封老夫人检查,看着医生摇头叹气。
看着护士将封老夫人的遗体盖住,然后将她给推了出去。
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封域。
他说:“丁雨栀,我可以让你参加祖母的葬礼,但你必须签了离婚协议书。”
他又说:“我和玥玥就要结婚了,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之后还有什么,丁雨栀记不太清了。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在封域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
但他甩开她的手,眉眼冷漠。
每一个神情细节,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她。
他再也不是儿时那个,发誓会一辈子保护丁雨栀的封域了。
封域走了,丁雨栀还怔怔坐在走廊长椅上。
直到孟宣急匆匆跑来。
“雨栀!”
丁雨栀回过神。
看清来人的脸,她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抓住了他颤着声说。
“孟宣……帮我一个忙,行吗?”
孟宣似乎欲言又止,但很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中午,茯苓小院。
包间中,丁雨栀与孟宣相邻坐着。
没等很久,封域就推门而进。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丁雨栀清楚看见他的眼神从平静变为阴鸷。
“我说你今天怎么找我喝酒。”封域重重拖了下椅子,语气带上警告,“孟宣,不要让我也跟你划清界限。”
孟宣面色不改:“我只知道我们三人一起长大,这份情谊,不应该变成今天这样。”
封域眸光闪了闪,似乎是想起了过往。
片刻,他冷静下来:“说吧,今天到底什么事。”
自始至终,我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封域。
说来真是奇怪,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可唯独封域的容貌,从小到大,都无比清晰。
我攥了攥手,垂眸开口:“阿域,我见你是想告诉你,半年前的那场车祸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一个血块,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健忘。”
“刚开始我只是会忘记很小时候的事情。但现在,我经常会忘记上一秒做了什么,走在路上也会突然脑子一片空白。”
“在我仅存的记忆里,我们感情还很好……”
“我不明白,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和我离婚,你会这样厌弃我?”
封域转过头来紧盯着我,像是在分辨我是不是在说谎。
半晌,他冷嗤一声:“你背叛我,出卖封氏的机密文件,你以为用这样的借口,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