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艳儿房间门猛地被推开。促
她不耐烦看过去,“大嫂,你干什么?”
白大嫂把房门一锁,从窗户张望了两眼院子里的场景,拽着白艳儿的胳膊,眼里贪婪,低声急切,“江家的钱,是不是你偷的?”
白艳儿脸色僵硬一瞬,瞬间甩开白大嫂的手,尖声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怎么会偷钱!”
白大嫂一眼看穿,白艳儿是什么性子,她从嫁进来第一天就摸清楚了——白艳儿就是个自私又贪婪,好吃懒做的利己主义者!
“艳儿,大嫂来不是问责,大嫂就是想跟你借点钱。”白大嫂笑了笑,“大宝今年该上小学了,家里缺点钱,你看……”
白艳儿咬着后槽牙,“我没钱!”促
“艳儿,你要真这么说,那大嫂没话说。”白大嫂站起身,收起了脸上的热情,从容掸了掸褶皱的粗布褂子。
边往外走边哀叹,“江家遭了贼,凭着江鹤之的性子,估计得报警处理。这要是被查出来……”
“想不到咱们西堰村竟然遭了贼,真是可怕啊……”
白艳儿心脏一突突,眼皮落下,遮住眼中的担忧。
眼见白大嫂要推门出去,白艳儿咬了咬牙,喊住了白大嫂。
“大嫂,侄子上学,我这个做小姑的理应照顾。这样吧,我拿五十,给他添点新文具新书包啥的。”
白大嫂眉开眼笑,五十块啊!她家那口子得挣三个月!促
不过……
“一百。”白大嫂坐地起价,“江鹤之可是科长,每个月不得好几十,你拿五十块钱打发叫花子呢?”
白艳儿气儿瞬间不顺了,她知道大嫂向来泼辣无赖,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大嫂,一百块太多了,不过孩子上学是大事,我这个做小姑的多拿点也没什么,但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
…
白家院子中。
白大嫂从白艳儿房间走出来,收敛了笑,眉眼间却残存着笑意。促
她佯装皱眉,“江婶子,艳儿说确实取了钱,但是……去城里路上,她一摸口袋,钱没了!”
“她急得上火,在路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这不是嘛,她怕你们责怪,躲回娘家了!”
白大嫂胡扯一通,理由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白家一家子人精,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纷纷为白艳儿开脱。
“江婶子,艳儿打小就是个粗心的,丢钱是常有的事儿。”
“是啊,江婶子,艳儿还怀着孕,你们可别跟她生气。”促
白先锋放下碗,派头十足,“亲家母,艳儿这孩子粗心,你看家里丢了多少,我们给你们补点,三十够了?多了我们家也没有,这时候,谁家日子也不宽裕。”
章良娟嚅了嚅嘴唇,双手攥住衣角,“那啥……不用补,这事儿我回去问问鹤之……”
章良娟离开白家,恍恍惚惚回到江家。
看到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大儿子,看到小水缸高的小孙女,章良娟瞬间红了眼,自责自己没用,弄丢了家里的钱,那可是她儿子的救命钱啊!以后小孙女上学,也需要这笔钱!
“怎么了,娘?”
江鹤之正用小木棍,在地上写字,教江一茶认字,瞧见自家老娘要哭,问了一嘴。
章良娟一拍大腿,张开嘴要嚎,哭嚎声还没响起,就被江一茶的心声噎住。促
【应该是去白家要钱,没有要到。】
【白艳儿卷走了白家所有钱,还不承认,坏东西!】
【坏东西!】
【竟然敢抢猹猹的钱!】
【猹猹今晚就去暗杀她!】
江一茶蹲在地上,握起小拳头,暗戳戳下决心,心里想了各种“暗杀计划。”
章良娟愣在原地,颇为滑稽地张大嘴。促
江一茶疑惑,拽了拽江鹤之的袖子,指着章良娟。
小声问,“爸爸,奶奶怎么了?”
【奶奶怎么呆呆的?】
【看上去不太聪明呢。】
【不会是老年痴呆吧?】
江鹤之笑吟吟,摸了摸江一茶的小脑袋,“没事,奶奶累了。”
章良娟一咬牙,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握着拳,她要去问清楚,她相信,白艳儿绝不可能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促
江一茶盯着章良娟的背影。
【奶奶好奇怪,难不成现在就得那种病了?】
江鹤之眸光微沉,他本来不相信闺女的心声,可一次两次,事事凑巧,他不得不信。
江鹤之垂眸,茶茶说过,他娘会被假医生的药毒死,但是一直没说是什么病,如果他知道是什么病,就能早点治疗,他娘或许……
江鹤之眸光落在江一茶头顶,他该怎么套话,这是个问题。
艳阳高照,屋外越来越热,人们都拿着蒲扇,躲进树荫下,惬意喝茶或小憩。
白家人吃过午饭,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院中的大槐树下,大人们tຊ手里握着大蒲扇,孩子们睡在铺着草席的地上。促
伴着蝉鸣,大人们聊起了八卦。
“艳儿,你等天黑去一趟江家,瞧瞧江鹤之那腿咋回事,要是治不好,你们赶紧离婚。趁现在离婚,他那赔偿金能分你大半。”
白大嫂一边扇蒲扇,一边扯身上的粗布衣服,布料不透气,她的动作大开大合,颇为不拘小节。
白艳儿心底不屑,她是个高中生,打心眼里瞧不起小学辍学的大嫂,看不上她的粗鄙行为。
“知道了。”
白艳儿虽然看不上白大嫂的言行,但在这件事的想法上,与白大嫂不谋而合。
“我一会儿——”促
话说了半截,白家大门啪啪响,院中的狗狂吠。
“艳儿,开门去。”
白大嫂直接吩咐,仿佛使唤白艳儿天经地义。
白艳儿没说什么,起身去开门,只是脸色确实不好看。
“砰砰砰”
白艳儿握住门栓子,将火气全爆发出来,“拍什么拍!阎王催命啊?!”
门倏地打开,白艳儿拧眉望着来人,“娘,你怎么又来了?”促
章良娟看到白艳儿,眼神瞬间软和下来。
她有些难为情看向白艳儿,“咱们进去说吧。”
白艳儿不耐烦,依旧站在门前,直接问道:“娘,江鹤之的腿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卫生院说不好治……”
章良娟神情落寞,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艳儿打断。
“既然没救了,那厂子应该能赔不少钱吧?”
白艳儿拉起章良娟的手,恳求道,“娘,你也是女人,你应该知道我的难处,我还年轻,我总不能跟一个废人过一辈吧?”促
章良娟看着白艳儿“恳切真诚”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一刻,她竟然有些不认识白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