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地点定在“香榭居”,温家的一座私人庄园,位于京市中轴线闹中取静的园林旁,这是温砚清的爷爷在80年代买下的一块地皮,特地请来当时有名的设计师操刀建造别墅,整体布置格调浪漫优雅,处处洋溢着法国风情。
别墅门前是一片视野开阔的广场,现在停放着几十辆豪车。
门口有着装整齐的服务人员检查每位宾客的邀请函,除此以外,凡是进入宴会大厅的人必须要被检查一遍着装,能来参加温家举办的私宴的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家族,被人从头到家的打量,虽有意见,但碍于温家的势力也不好发作。
风格奢华的宴会大厅,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使整个餐厅显得而静谧。柔和的钢琴曲充溢着整个餐厅,如烟雾蔓延着,萦绕在人周身。
晚上八点,商政界名流齐聚宴会大厅,温季携戴烟应酬,因为温砚清发话要严格控制晚宴的人数,所以邀请的都是平时和温家来往频繁的家族,不一会儿便都打了一遍招呼。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端着托盘在锦衣华服的贵妇和豪门的少爷,小姐之间穿梭。
休闲放松的私人晚宴,三五个人凑在一起,八卦着圈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从最近圈子里冒出来的私生子数量再到已经结婚的名媛少爷的风流韵事,偶尔说到高兴处便会推搡着笑成一团。
“诶,据说这次是温老先生给温二爷举行的选妃宴!”
一位端着杯红酒的风流公子哥挤在名媛堆里,悄悄说道。
“哟,这你就乱说了吧,温家的儿媳不是已经定下了吗,不是我们曲大小姐吗?”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笑成一团,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曲臻,曲臻很想承认,但她不敢,只能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的事”以后便拿过一支香槟,施施然离开了圈子里的话题中心。
优雅的琴声还在大厅荡漾,温砚清带着祝懿出现时宴会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两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祝懿毫不怯场地挽着温砚清的胳膊,从容地走进宴会大厅。
刚刚还在玩闹的少爷小姐在看到温砚清的那一刻顿时安静如鸡,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悄悄地抬眼打量着温砚清身边的女孩。
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稚气未脱的眸子淬着星光,肌肤雪白,乌黑的长卷发散在圆润的肩头,漂亮得跟个小仙女似的。
祝懿今天穿的是生日那天的礼裙,只不过繁复的裙摆被裁掉了一半,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更显得身材高挑,凹凸有致。
温砚清一开始还对此表示不理解,在他看来,祝懿身上的裙子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的,穿一次就不用再穿了。
无论是他还是明肆,都有足够的能力给祝懿最奢华的生活。
大家都知道温砚清的规矩,私人宴会上不谈公事,所以就算到来的宾客有多想巴结温家,也不贸然上前攀谈,但是温砚清作为宴会的主人之一,该有的礼数要尽到。
“Stella,我要去和来的宾客打招呼,你要一起去吗?”
祝懿摇了摇头:“叔叔,你去吧,我想去趟洗手间。”,她来的路上奶茶喝多了。
“嗯,洗手间在右边的走廊尽头,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次宴会规模不大,提前的准备工作做的也十分到位,所以温砚清还是比较放心祝懿一个人活动的。
“我父亲呢?”
温砚清手里拿着一支香槟,和过来打招呼的世交宋家的现任家主碰了一杯以后,环视了一圈宴会大厅,发现没有看到父亲的影子,便随口问了一句身边的侍者。
“太太说不舒服,温先生带她下去休息了。”
洗手间藏在走廊的尽头,祝懿穿过一排休息室,才找到了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洗手间,等准备返回宴会大厅时,她却站在面前的岔路口犯了难,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是从那条走廊穿过来的,想着反正路也不长,随便选了一条就迈步离开。
在路过一间虚掩着门的休息室时,祝懿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吸引住,她脚步一顿,往门边走了几分,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有女人的低泣和男人的怒吼。
她好奇地凑近门缝,刚站定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伴随而来的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贱人,你是不是对他念念不忘!”
紧接着是几声“啪”的声响,不像是耳光,倒像是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祝懿猫着腰眯着眼,透过门缝偷看里面的场景。
休息室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的灯光,将里面的场景照射的一览无余,地面上一片狼藉,花瓶的碎片躺的到处都是,鲜花也被摧残地几近凋零,最令祝懿吃惊的是声音的主人。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旁边站着一个正在挥鞭的中年男人,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那张狰狞的侧脸,等他转过身用正脸对着门口时,祝懿微微蹙眉,她怎么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呢?
女人的背上鞭痕交错,有的已经渗血了,祝懿觉得场面过于残忍,不忍心再看,准备离开时,脚不小心绊到了地上毯子的边缘,“咚”地一声摔倒在地。
“啊!”,祝懿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又摔倒屁股了!
“谁!”
温季警惕地朝门口喊到,祝懿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惊扰了房里的施暴男以后,赶紧闭嘴,索性里面的人没有出来查看。
她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挣扎着准备起身时,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出现在眼前。
“需要帮忙吗。”
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头顶上响起,祝懿循声抬头望去,一张清隽的脸出现在正上方。
祝懿小声道谢,把自己的手放进男人的温凉的手心,借着他的力站起身以后便赶紧松开。
“是迷路了吗?这边是私人休息室,一般是不允许他人进入的。”
祝懿了然,原来是自己选错路了,怪不得过来时没发现这间休息室里的异常,她边走边扭头,看向旁边休息室的门,每一间都写了名字,表示私人专属。
可惜了,她刚刚没看到那个休息室的门牌,不然就能记下那个施暴男的名字。
祝懿跟在陌生男人的身后,穿过铺着暗红色地毯的昏暗长廊,重新回到觥筹交错的宴会大厅,她在和那个陌生男人分别之前,再次道谢:
“谢谢你带我出来。”
本以为可以就此别过,不料对方居然说道:
“你是温砚清家的那个小朋友吧,我带你去找他。”
见对方居然认识自己,祝懿吃惊地捂住嘴巴,宋辞让见状笑了笑,解释道:
“你们两个一进来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我想不注意到都难。”
“Stella。”
熟悉的声音响起,祝懿顾不得和身边的说再见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声音的主人。
“叔叔!”,祝懿扑进男人的怀里,仰头说道:“我刚刚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温砚清招来侍者,把手里的香槟放在托盘上,单手拦住怀里女孩的腰,另一只手微抬,把她因为奔跑而略微有些散乱的长发别在耳朵后面以后,才问道:
“什么事?”
“就是……”,祝懿扯着男人的胳膊,示意他低头,温砚清配合地微微弯腰,祝懿趴在温砚清耳边正准备悄声说出自己刚刚在休息室门口偷看到的一切时,一道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砚清。”
“父亲。”
熟悉的声音引得祝懿不由自主地扭头,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她选择把已经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如果她没听错,温叔叔刚刚唤那个施暴男为父亲。
她顿时明白自己看到他的正脸时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这个男人和温叔叔的五官很像,但看起来比温叔叔多了几分冷硬以及岁月的痕迹。
“这位是?”,温季微微挑眉,惊讶地望着抓着自己儿子胳膊的女孩。
温砚清眼神暗了暗,配合地介绍:
“父亲,这是祝懿,明肆的女儿,Stella,这是我父亲,温季。”
祝懿垂眸看了眼男人的手,刚刚他握着鞭子抽打无助哭泣的女人的画面涌入脑海,她不自觉地往温砚清身后藏了几分,小声地说道:
“温爷爷好……”
嗓音怯怯的,害怕的意味明显。
温砚清&温季:......
父子俩人听着那声软软的“爷爷”,都沉默了,按理说祝懿叫得没错,但温砚清听了以后莫名地不爽,总觉得这个称呼是在提醒他,两人之间差了足足一辈。
温季则是第一次被人喊这样的称呼,一时有些不适应,等反应过来以后,才笑着回道:
“你好你好。”
原来董事会说的那个女孩是明肆的女儿,怪不得自己儿子在她身上这么费心,明肆对儿子的救命之恩他也有所耳闻,所以看着他的女儿,温季脸上也多了几分慈祥。
但祝懿对他的笑并不买账,只觉得这个人更可怕了,人前人后两副模样,她小手紧张兮兮地攥着温砚清的袖子,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等因为那声“爷爷”产生的烦躁散去,温砚清才注意到了身旁的女孩的不对劲,两只嫩白的小手不停地扯他的袖子,像是在暗中催促他快点离开。
温砚清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天使,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催促,所以这样的行为放在她的身上实属有些反常有些反常,让她想不注意都难。
联想到她刚刚未说出的可怕的事情,温砚清只当她急着告诉自己,于是朝面前的人微微颔首:
“父亲还有事吗?”
父子俩平时交流很少,温季闻言也想不出还能聊什么,于是摇了摇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携手离开。
“说吧,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