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了阮夏的眼。
“妈妈!妈妈!”她扑倒在母亲的身边。
但任凭她怎么呼唤,母亲都没有任何反应。
密密麻麻的情绪像一张巨大的编织网,把她捆绑束缚,让她透不过气。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周围人群传来尖叫。
人们的尖叫传入阮夏的耳膜,撞击着她的神经。
她的心脏传来阵阵抽痛,倏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昏昏沉沉。
阮夏做了个噩梦,梦里妈妈背着对她越走越远。
她奔跑着想追上妈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消失。
“妈妈!”阮夏猛然惊醒。
看着病房雪白的一切,她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想要去找妈妈。
刚打开门,她就看到一同走来的父亲和阮韵白。
“爸爸,妈妈怎么样了?”阮夏慌张问道。
阮父却怒目圆睁,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逆女!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妈都不放过!”
这一巴掌攉得阮夏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她害怕地看着父亲,彷徨解释:“我没有,是姐姐推的妈妈。”
“你还要狡辩!你妈已经被你害死了!”阮父一脸失望,眉眼间透着悲恸。
阮夏感觉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妈妈,死了?
“不,我要去找妈妈……”阮夏不相信,她现在只想去看一眼妈妈。
妈妈说好要带她去找廷深哥哥的,她现在肯定在等自己。
阮夏爬到父亲的脚下,乞求的望向他:“告诉我,妈妈在哪里?”
阮父却是一脸冷漠,直接甩开。
“你不配去看她!你以后也不再是我阮家的女儿!”
说完阮父再没看地上的人一眼,而是在阮韵白的搀扶下离开。1
阮夏绝望的看着离去的父亲,心脏又是一阵阵抽痛。
她想起妈妈提醒过她要按时吃药的话,从口袋里掏出白色药瓶,服用了一颗药丸后捂着左心口让自己渐渐平息下来。
等胸口不再悸痛,阮夏擦掉嘴角的血迹,悄悄的跟在父亲的后面。
她要去找妈妈。
跟着父亲到达目的地,入目的是一片黑白灵堂,还摆满了各种花圈。
是妈妈的葬礼!
阮夏脸色唰地惨白,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跌跌撞撞的想要进去。
但门口守着的人却不让她入内,说是阮父特意交代。
阮夏心如刀绞,感觉整个世界都已崩塌。
她在离葬礼很远的地方,朝着母亲灵柩的方向跪拜。
“妈妈,对不起……”
是她不好。
要不是妈妈要带她去找廷深哥哥,也不会半路遇见阮韵白,更不会死。
阮夏的头重重磕在青石台阶上,一下又一下。
额头一片红肿,她也没有停止。
天空慢慢下起小雨,呼呼风声好像在替谁呜咽。
阮夏看着渐渐暗沉的天际,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没有妈妈,也没有家了。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很远很远,走到了宋廷深的门前。
阮夏蹲坐在屋檐下避雨,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宋廷深一回来就看到穿着医院的病服,浑身脏兮兮还带着血迹的女人。
犹如流浪猫一般,在他家门口。
“阮夏。”宋廷深眉心一皱,下意识喊了一声。
阮夏扬起苍白的脸,鼻头瞬间一涩:“廷深哥哥,我没有家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父亲打她,她没有哭,没看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她也没有哭。
看到宋廷深的时候,她心里翻涌而来的难过再也止不住了。
看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宋廷深迟疑片刻,弯腰将人抱了进去。
阮夏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宋廷深找了衣服让她去洗澡,她也只是呆呆的答应。
阮夏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在客厅发呆,好像变成一个木头人。
宋廷深的心里涌现一丝复杂的感情,这个女人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鬼使神差的,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可是撩起她的发尾,宋廷深却看到她后颈上一大片暗紫疤痕。
“你这里怎么有伤?”他心里泛起波纹。
阮夏木讷地回应:“妈妈说是我救人时留下的,当时撞到了脑袋,我也变成所有人都讨厌的傻子。”
宋廷深手中的动作一顿,沉默着继续给她吹头发。
两人之间第一次如此缄默,以往阮夏都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但这次,她却一言不发。
这样的阮夏,让宋廷深胸口莫名一揪。
吹干头发,宋廷深带阮夏进客房休息,等她睡着后才出去。
关上门,他立即拨打了一个电话。
“查一下,当年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宋家人对当初的事情讳莫如深,只字不对他提及。
宋廷深只知道自己当年出车祸,是被一个女孩救了。
那女孩撞击到了后脑勺,当场不省人事。
后来,大家说救他的人是阮韵白,可宋廷深记得她后脑勺没有任何伤疤痕迹。
……
这一晚,阮夏睡得很不踏实。
她一直在做噩梦,惊醒又睡着,反反复复。
清晨,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将阮夏吵醒。
她昏昏沉沉的去开门,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
“啪!”
一个巴掌直直打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