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雁城,我们督军就是王法,萧太太想欺负我们参谋夫人,先得问问我们参谋愿不愿意。”刘副官得意道。
云锦华捂着脸尖叫,活像一只尖叫鸡,萧鼎则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鸢儿,跟我回去吧,这萧家也没什么好待的,吃不好睡不好的,看起来就是在虐待你。”穆璟泽的语气温柔到要滴出水来。
“什么?”
除了脸上那两巴掌扇得萧鼎颜面尽失之外,就是穆璟泽这根本没把萧家放在眼里的态度!
“萧沉鸢是萧家大小姐,更是穆少帅的未婚妻,随随便便被你这个无名小卒挖了墙角,成何体统?”
穆璟泽听了,清隽的一张脸上满是不屑一顾。
“少帅都还没着急,你这个虚伪的父亲倒是着急了。”他哂笑,张扬的凤目如一把刀,锐利深刻,几乎深可入骨,“比起对二小姐,萧老爷对鸢儿真的很像后爹,萧老爷说实话,鸢儿真的不是您捡来的吗?”
萧鼎一顿,险些被气得七窍生烟。
“孽障!”萧鼎一双眼通红,拿拐杖指着萧沉鸢,“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是不是要活活气死你爸你才能罢休?”
萧沉鸢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说来就来,“爸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这巴掌女儿挨了,也没有喊冤,只是穆参谋与我素不相识,我们更没有事先串通好。”
穆璟泽环住她的腰,附在她耳后亲昵道:“对呢,阿鸢事先没有喊我来,是我主动过来的,我想阿鸢想的夜不能寐。”
纵使萧沉鸢知道穆璟泽在撒谎,也忍不住侧目看他一眼,白眼都差点翻出来。
穆璟泽感受到她的侧目,薄唇上挑,笑得更加蛊惑人心,勾魂摄魄。
“阿鸢不相信吗?”
萧沉鸢心下发笑,这男人油嘴滑舌真有一套,只是不知道有一天真刀真枪对上,他还会不会这么吊儿郎当。
“萧沉鸢,若是你不嫁给穆少帅,”云锦华更看不下去,义愤填膺道,“那就把信物给瑟瑟,让瑟瑟代你出嫁,也好全了这个娃娃亲。”
云锦华打的算盘挺好,穆璟泽闻言,心里却咯噔一声,凤眼微眯,眸心闪过一道幽光,“哟,不愧是二太太,大小姐和我们少帅的亲事,你居然让二小姐李代桃僵,不怕穆少帅知道了怪罪于你?”
云锦华杏眼外瞪:“关你屁事?当年萧沉鸢的母亲只说将萧家的女儿与督军府家的公子联姻,可没说是哪个女儿。”
“阿鸢,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你这小妈就敢算计你,那我不在,她岂不是就要上天?”穆璟泽调笑。
萧沉鸢本不想笑,奈何穆璟泽说的每一句都在她心坎上,她难以招架,便敛了笑正色道:“夫人只是为了萧家的未来着想,这心思怎么能算恶毒呢?一家人,也更谈不上算计啊。”
穆璟泽余光瞄过萧沉鸢,看清她眼底流淌的狡黠和算计,不由得好笑道:“还是阿鸢心善,你爸妈却恩将仇报,实在让人心寒。”
云锦华听到萧沉鸢的反转,本是要附和的,奈何又听见了穆璟泽的补枪,脸色顿时一沉,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是在指桑骂槐呢。
萧鼎气得脸色通红如烙铁,举起拐杖挥向萧沉鸢,“我打死你这个犟种,让你带着人对你爸犟嘴!”
然而拐杖没落在萧沉鸢身上,而是被书生打扮的穆璟泽接住了,他唇角扬起一势在必得又让人气得牙根发痒的笑,“萧老爷这么大气性,小心气坏身子。”
说着,骨节修长的手指微松,轻轻一使力,将近二百斤重的萧老爷就倒在了地上。
“轰——”
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叫,类似于杀猪声。
穆璟泽牵着萧沉鸢的手,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离去。
红袖紧随其后,着急把萧沉鸢和穆璟泽分开,奈何刘副官始终做电灯泡,一直替穆璟泽打掩护。
她逼不得已,差点对刘副官动手。
而前面,刚出萧宅,萧沉鸢便与穆璟泽打了起来,两人互对对方拳脚相加加,萧沉鸢目光凌厉,“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出头,但想让我跟你走,你还是别想了。”
穆璟泽噙着笑,凤眼里波光流转的算计,“为什么,你不会还真想嫁给穆少帅吧?”
“对,我要嫁给穆少帅。”萧沉鸢眼尾上挑,杏眼微眯,找准时机,一拳击中穆璟泽的胸口,男人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刚追上来的红袖也愣住了。
萧沉鸢抓住她的手臂就往回跑,只不过不是去萧府,而是去雁城医院的方向。
萧沉鸢随手招了黄包车,拉着红袖坐上去。
“少帅,咱们还追吗?”追上来的刘副官挠了挠头道。
“不追了,”穆璟泽微微挑眉,“本少帅知道她在哪,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萧沉鸢说了目的地是雁城医院,红袖看着满脸忧愁的自家小姐,担忧道:“小姐,我们今晚还回萧府吗?”
“回去,只是我要先去医院一趟,你等会儿先去我办公室。”
萧沉鸢是要和陆国安碰面,询问下上次死在穆璟泽手下的兄弟,以及陆国安接下来的安排。
红袖应道:“我知道了,小姐,但您一定要注意小心啊,奴婢担心……”
萧沉鸢安慰一笑,“不用担心,你小姐我自有分寸。”
红袖长松一口气,“我相信小姐。”
黄包车停在车马喧闹的雁城医院门口,萧沉鸢递给车夫一块银元,张望了下四周,便脚步匆匆地进了医院。
陆国安的秘密基地。
门没锁,萧沉鸢敲了敲门。
从外面听,里面一片死寂,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进。”伴随着陆国安低沉微哑的声线,他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主任。”萧沉鸢推开门,办公室里只有一脸凝重的陆国安一人。
这种情形很少见,因为这里一般是陆国安开会的地方,几人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重点人员也被保护得很好,每次交代完都是几分钟就散伙,就连陆国安自己也不会逗留很久。
这次萧沉鸢只见陆国安一人,反倒给了她一种自己跳入陷阱的错觉。
但想到失败的任务,她还是歉疚道,“是我没完成任务。”
“沉鸢,”陆国安脸色沉重地摆摆手,“先不谈那个,我有件任务要交代给你。”
萧沉鸢心里讶异,面上却不动声色,“您说。”
“前几日穆少帅开枪打死的人,是我们的人。”陆国安沉痛道。
萧沉鸢微微拧眉,“是陆社长的手下吗?”
陆国安露出愤恨的神情,猛地站起身,“是,本来我不想让你插手这些事的,但你师兄在前,宋记者在后,他穆少帅草菅人命,身上欠了多少人命债,人人得而诛之!”
萧沉鸢想起那个调戏自己的登徒子,亦是愤恨道:“他都不堪称之为人。”
“上次你没成功。”陆国安浓眉一蹙,眼神锋利了许多,若是仔细看,能看到里面多了几分责怪之意。
萧沉鸢立刻垂首,“是沉鸢失职,愧对主任的厚望。”
“不是责怪你,”陆国安深深叹了口气,“刺杀穆少帅,本就是与虎谋皮,更何况还是在督军府的地盘上,这更是难上加难了,把你置身于这样危险的境地,是我的不是。”
“主任勿要自责。”萧沉鸢道,“能为西中和国家做事,是我的荣幸。”
而且现在时局危乱,像穆璟泽这样的蛀虫不为百姓赴汤蹈火,反倒侵吞百姓积蓄,不除不足以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