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兆和
简介:“嗯,对啊,从我嫁过来那年开始,村里就一直这么种。”刘小华不解,“怎么?你觉得有问题?”苏蕴然没着急回答,而是又问:“咱们村的地,这么多年来就一直那样?”“呃……好像不是。”刘小华想了一会儿,“我记得以前听村里老人说,以前咱们村的地不是这样的,每块地都能打很多粮食,似乎有一年很久没有下雨,再后来地里收粮食就差了。”“大家就没想想办法?”“怎么没想?可你也看到了,咱们村就村东头那条小溪,别的地方没有水源,大家每年都想尽办法浇地,但浇来浇去,也没什么变化。”
别人就没那么好运了,苏蕴然前脚一走,李荷花后脚就说:“给我添水!重新煮!”
郑巧巧赶紧添水重新熬饭,眼睛却羡慕地看向东厢房。
东厢房里,苏蕴然盛的两碗饭里鸡蛋是最多的,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把满满的两大碗饭和两个窝窝头吃了个干净。
两个小的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粘稠这么香的饭,吃得二人直打饱嗝,瘫在炕上揉肚子。
“鸡蛋真好吃。”二丫咂咂嘴,虽然吃饱了,可是还想吃。
大头也抿了抿嘴,他也想吃。
苏蕴然趁机给俩小屁孩洗脑,“要是咱们自己过日子,可以天天吃。”
大头翻了个白眼,“少在这儿骗人,咱们自己过?怎么过?上哪儿去过?我看你就是想把我爹的抚恤金抢过来。”
“怎么?你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抚恤金在我奶手里,好歹是我们吴家的,可到了你手里……”
他短促地哼了一声,像是不屑,警惕心别提多重了。
“那你就等着看吧,我早晚会把抚恤金抢过来!你可以趁早想想,到时候是跟我过,还是继续留在这儿。”吃饱饭的滋味可真好,苏蕴然伸了个懒腰,“我可以向你保证,拿到你爹的抚恤金后,和你们两个平分,该花到你们身上的钱,我绝不含糊。但抚恤金在你奶手里,你想想她会给你花多少?”
大头皱着小眉头思考的样子活像个小老头,半晌才盯着陆星月说:“你骗小孩呢吧?我才不相信你会给我们花钱!”
“对啊,就是骗小孩的。”苏蕴然朝他眨眨眼。
小老头瞬间变得气鼓鼓的,逗得苏蕴然哈哈大笑。
抬手在他杂草一样的头上揉了两把,却被大头一把推开了。
苏蕴然又揉揉二丫,二丫看看哥哥,又看看后妈,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抱起饭碗准备去洗碗。
“去洗碗。”苏蕴然把饭碗推给大头,抄起木梳给小丫头扎了个小辫子,再套上小裙子,小姑娘一下子变得利索干净了许多。
大头没说话,默默抱起饭碗去洗碗。
刚洗碗,上工的哨声就响了,苏蕴然牵着二丫出来,看了眼厨房里刚端起饭碗的几人,说道:“婆婆,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去上工了。”
李荷花重重哼了一声,她看那小贱人就是故意的!
不过今天她不着急,昨天晚上临睡前村里通知今天要去浇地,那几块沙地又远活又累,一不留神就得累个好歹,让儿子们慢慢吃,吃完再去。
大队上开始点名,点到吴家几口没到时,刘小华皱了皱眉头,狠狠地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几名村干部立刻说了今天的计划,开始给大家分组。
苏蕴然和几个年轻妇女被分到了村后的一段路,每个人大约要走两百米左右,大头和二丫要跟村里的童子军在一名村干部的带领下去打水。
苏蕴然叮嘱了二人几句便让他们跟着走了,村里仅有的一头牛两匹骡子用来拉上山的水,其他有小推车和扁担的人家也纷纷贡献出来。
等吴家几口晃晃悠悠到了地方,平坦的路段已经全部分完了,李荷花和郑巧巧分别分到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吴青远和吴青荷就更别提了,几乎是通往那块地最难走的路段。
旭日东升,吴家桥村的浇水计划正式开始。
孩子们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开始疯狂淘水,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桶,一旦淘满立刻有人提走或者用扁担挑走。
这人走出属于自己的路段后,就将水桶交给下一人。
以此类推,逐渐传递。
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所谓熟能生巧,慢慢的,运水的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快,苏蕴然觉得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像是被装上了发条,成了来回行走于固定路线的机器人,不断地提、抬、拉,从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到肩膀、手臂逐渐酸痛。
不知不觉,烈日当头,苏蕴然汗流浃背,只觉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她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和她差不多,昨天对她释放善意的小媳妇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见她看过去,朝她微微一笑,掀起衣角擦了擦汗。
正在这个时候,终于休息的哨声终于响了。
刘小华和两个妇女用小推车推着一个大盆过来,“让你们带的碗都带了吧?休息半个小时,吃饭!”
苏蕴然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大锅饭是高粱饭就香油炒咸菜,不好吃,但是管饱。
轮到苏蕴然打饭时,刘小华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顺便问:“你看着怎么样?水量能接上吗?”
“后边我没去,不太清楚,但看前边应该差不多。今天大家都尽了全力,如果这样还不够,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有别的办法了。”
刘小华便叹了口气,其他人也跟着叹气。
村里人之所以在这件事上这么团结,没别的原因,大家都被饿怕了。
年复一年,每到年后二月闹饥荒,恨不能把山上刚冒出的草芽芽都啃光。
他们每年最期盼的事,就是交完公粮之后粮食还够吃。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刘小华找了个人接替苏蕴然,拽着她去看后面的情况。
因为要翻山越岭,水肯定会泼洒流失,刘小华每每看到便心疼得不得了,念叨着如果这些水都能浇到田里该多好。
苏蕴然不时看一看远处的青山,问刘小华,“嫂子,这么多年来,咱们村的粮食一直是这么种的?”
“嗯,对啊,从我嫁过来那年开始,村里就一直这么种。”刘小华不解,“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苏蕴然没着急回答,而是又问:“咱们村的地,这么多年来就一直那样?”
“呃……好像不是。”刘小华想了一会儿,“我记得以前听村里老人说,以前咱们村的地不是这样的,每块地都能打很多粮食,似乎有一年很久没有下雨,再后来地里收粮食就差了。”
“大家就没想想办法?”
“怎么没想?可你也看到了,咱们村就村东头那条小溪,别的地方没有水源,大家每年都想尽办法浇地,但浇来浇去,也没什么变化。”
见苏蕴然一直问个不停,刘小华有点着急,“你问这么多,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