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林秋序很开心,给这把剑取名叫璧执剑。
分明这句话是他对林秋序说的,可最后丢失这份坚固纯洁感情的人也是他。
明言湛缓缓走到书案前,将上面的璧执剑从剑鞘中抽出来。
光泽依旧,只是少了执剑之人的体温。
三日后,楚无恙守令将衣物和画像取了过来。
坐在湖心亭闭眼打坐的徐子魏耸了耸鼻子:“好重的魔气。”
一旁的明言湛接过那件玄红色的衣裙,微微坦开,一束光透过胸口处的破洞射入他的瞳仁。
他的心随之一悸,多少个午夜梦回,他总是还能见到那日的场景。
她脸上的眷恋、不甘、怨恨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在她倒下之后顺着脸颊淌进了漫漫黄沙里。
从那日之后,阴尸渊方圆百里再无生灵,寸草不生。
亦如他的心。
等明言湛回过神时,徐子魏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明言湛的表情,他脸上还溢着探究的笑。
“那就是林秋序?”
明言湛顺着徐子魏的声音望去。
一抹雪白的法光从徐子魏的指尖飞出,在空中显出一个法符,缓缓缠绕在楚无恙摊开的画像上。
下一瞬,画像背景中的红情绿意皆重获生机。
就连破败不全的人像都恢复了全貌,栩栩如生地向画外之人展开笑颜。
明言湛点了点头,定定地看着那张脸,苍白的眸色被那抹笑颜照亮。
“我知道她是何模样了,放心吧。”徐子魏了然地睨了他一眼。
“把衣服给我吧,我去太清院。”
随着徐子魏的转身,那道法符逐渐失去了光亮,画像也随之变回了破败不堪的模样。
明言湛伸出手想阻止那张脸消散在他的眼前,可只是徒劳。
他挫败地垂下手,跟着徐子魏的脚步前往了太清院。
走到太清院门口时,徐子魏月白修长的背影一顿,转过头来。
“忘了告诉你,这个办法重塑出来的林秋序可能只是个没有记忆和思想的躯壳。”
“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明言湛面色不改,依旧坚定道:“确定。”
即使是个傀儡,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此后,太清院的烛光夜夜大亮。
明言湛日复一日地闭在殿内,将那件衣服一点一点拆解下来放进了太清鼎中。
每到深夜时,他抱着聚灵盏,体内残缺的灵丹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
可他还是咬紧牙关,不曾用止痛法术,生生捱过去。
时间久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
他想,只有这样的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提醒他,他才会将她更加深刻地篆刻在心底。
就这样,整整过去了两百年,明言湛除了在宗门修炼便时长往返云隐山。
那些死去的明宗之人都已被聚灵盏成功凝魂,重获新生,也包括他的父母。
而他自己也凭借着勤勉的修炼,终于修成了天界的仙君。
可太清鼎却始终丝毫没有动静。
里面的圣火百年如一日地燃烧着。
除了将林秋序衣服的最后一根丝线焚烬,再没掀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