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将她的脸映照得更加清丽出尘。
她就是我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藏族姑娘,也是在休息站救了我的人!
可……这是在无人区,她为什么在这,还这么的从容?
我扫了一眼马鞍旁挂着的弓箭,心生警惕,连忙摇头。
“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来接我……”
我匆匆转身往前走,身后马蹄声若有若无。
不知道到为什么,我听着那摇晃的彩铃声,紧张和恐惧反而少了很多。
然而我刚有些放松,就突然听见一阵嗥叫。
我心头一颤,扭过头去,猝然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是野狼!
我心头狂跳,大脑疯狂叫嚣着逃跑。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头狼张开了血盆大口,直直朝我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锋利的破空声响起!
我看着一支五彩长箭擦过我的耳廓,直直刺进那头狼的血盆大口,将它钉在了草地上!
那狼没来得及哀嚎一声,就已经断了气。
女人驭马上前来,一手还握着弓。
“这是头孤狼。”她淡声开口,“再不离开,可能会遇到狼群。”
她说着,朝我伸出了手。
我不再犹豫,握住了她纤细的手,翻身上马。
我上了马背,坐在她的身后,几乎将她圈在怀里,鼻尖充盈着松香的味道。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但此时来不及多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女人似乎觉察到我的想法,将弓挂了回去,一踢马肚。
白马嘶鸣一声,朝前奔去。
我慌张抱住了她的腰肢,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
渐渐地,我的心落回肚子里,这才发觉我还紧紧抱着她。
这距离已经亲密到让我有些不自在。
理智回归,我将手松开,一手牵住缰绳,另一手悄悄拿出手机,开启录音。
而后我状似无意地搭话:“你叫什么名字?昨晚在休息站救我的人也是你,对吗?”
可身前却一片沉默。
我又继续说:“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家里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她还是没说话。
马儿疾驰带来的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
这份沉默,反倒让我生出了一股倾诉欲。
“其实我来这里,是要去县派出所接我爸的遗体,可是半路被我的邻家妹妹丢下……”
提起这件事,我就心里难受,握着缰绳和手机的指骨都泛白。
这时,身前的女人忽然开口:“格桑卓玛。”
我猛然愣了瞬:“什么?”
“我的名字。”她顿了顿,“录音可以关了,这里没有充电的地方。”
我低头一看,手机电量只剩10%,而信号格仍是一把叉。
被戳破的我不好意思地关了录音,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一束车灯从身后照来,黑色的悍马越野急速驶来,赶上马匹。
白挽月从车后座探出头,焦急地看向我:“阿川!停下!我来接你了!”
我狠狠松了口气:“是我的朋友……”
格桑卓玛立即勒马,让我下马。
车辆也在不远处停下。
白挽月小跑而来,一把将我拉过去,警惕地看着格桑卓玛。
“这女人是谁?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眉头一皱,正要否认。
格桑卓玛却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藏语,就策马离开了。
来去自由,神秘如风……
白挽月这才紧张地打量我。
“阿川,你没事吧,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你就被她骗走了!”
我心里窜起怒火,抽出了手:“及时赶到?!”
“你把我扔在这里一整天,刚刚要不是她救了我,我现在已经被狼咬死了!”
白挽月神情僵了一瞬,连忙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鸣谦的身体状况有点严重,我陪他去医院费了点时间。”
“你看,我一得空马上就来找你了,我没有把你丢下。”
她扑进我怀中,安抚地抱住我的腰。
“别生气了,阿川,我答应你,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把你放在第一位。”
我本来还在生气,但这句“把我放在第一位”让我的心逐渐炽热。
我仰起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汹涌和挣扎。
我爸的去世,白挽月是唯一能让我获得安慰的人。
白挽月见我神情不好,又心急又愧疚,拉着我上了车,一直安慰我。
我盖着毯子,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草原,广袤而空荡。
那个像鹰一般利落的倩影,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失落。
我看向同是藏族人的司机,忍不住问:“师傅,格桑卓玛……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
司机带着浓重的口音说:格桑是祈福庇佑的意思,卓玛是拯救苦难的女神。”
我怔了一瞬,一股奇异的、像是命运牵系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格桑卓玛。
祈福庇佑,拯救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