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师云意
简介:三个月的约定快到了,虽然在这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差不多了,但他既然陪着玩儿,就做戏做到家,权当是给无趣的生活增添乐趣了。原本缄默了一个上午的师云意手指动了动,但也仅此而已。他又继续特欠揍说道,“宝贝儿,习惯了你闹腾作天作地,突然这样乖巧安静,我还真有点不适应。”说罢,他突然靠近凑在她耳边,咫尺之间。贺一叙在她耳边说:“看着特好‘欺负’,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小姑娘偏头视线与他对上,差点吓了男人一激灵。
回纽约的当夜,师云意发起了高烧,体温一度高到40度,伴随呓语不断。
别墅彻夜灯火通明,医生进进出出。女管家给她温水擦洗物理降温,睡衣都湿透了好几套。
忙碌了一夜,天快亮,体温才算控制住。
清晨,人总算是醒了,但好似没醒。
师云意目光呆滞看着前方,不言也不语,一丁点小声响都能惊着她易怒大喊大叫,尖叫声不断。不得已,整个别墅的人连走路的声音都刻意放轻。
这状态江澈一看,同三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时一样,他心里咯噔了一瞬。
这三年来的努力,算是白瞎了。
师亦扬刚和国内通完电话,外公去例行疗养,这事儿算是暂时瞒住了。但是舅妈听说了,顿时就哭了,师亦扬又安抚了好一会才撂了电话。
“情况比预想的差,她身边24小时不可以离开人,1秒钟都不可以,一定要看紧了。”江澈从房里退出来,与师亦扬交代病情。
PTSD发作期间,病人情绪持续低落,厌世甚至轻生都是一瞬间就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贺一叙问。
“不好说,具体要看病人抗压能力,还有外界因素多方面影响,部分病人持续几天到一个月,也有持续三个月以上。”
师亦扬捏紧了拳头发泄在靠枕上,骂了句粗口,甚至还得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就不该同意的,都怪我。”
这几天,自责、悔恨充斥着他内心,妹妹胡闹,他就不该心软答应让她去那个鬼地方。
江澈拍了拍师亦扬肩头以作安抚,“这是个意外,一味关着她对她的病情反而不好,别太自责,情况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她连梦里都在喊着‘不要关着我’,家人的过度保护也会让她情绪得不到释放,过得不开心PTSD永远好不了。”
贺一叙脸绷的紧,垂在腿侧的手虚握成拳。他不是没听见那几句反复的呓语,联想到在纽约公寓下碰到江澈,他当时点的那几句话。
前后一猜,他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但是,他没有印象在出国前那晚见过师云意。当时他喝得太醉,即使退一万步来说,她来找过自己,他也断不会对她口出恶语。
他从未舍得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不可能让她滚。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贺一叙看了师亦扬一眼,说:“扬子,你进屋陪意意说会儿话,挑开心的说。”
师亦扬点头起身,轻手轻脚往主卧去。
没了师亦扬在场,剩下的两人面色不似刚才那般和善,贺一叙嗓音沉了沉,“江医生之前说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话音落,江澈扯了下嘴角,“你做过什么自己不记得,我又从何得知?”
贺一叙手指夹着烟,隐忍许久的脾气此时不是宣泄时候,他只得压下去,“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
“如果我是那个因,我会想办法开解。”
江澈直视贺一叙,说:“你怎么开解?你会放手吗?不瞒贺总,我给小意做过催眠治疗,她在三年前跑出去那晚见过你,你对她说了什么,总不会忘得一干二净吧?”
“人在极大的痛苦之下,会产生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选择性遗忘一些最让她痛苦的记忆,小意忘掉了那一段最痛苦的记忆,而你是她痛苦的本源。”
江澈说得平静,但听的人就不平静了。他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身体微僵后那种从心里升起的钝痛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险些站不住,只得倚靠着落地窗。
手里的烟燃灭,烫了他一下才唤回他的思绪,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他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永远不会放手。”
许是意料中的结果,江澈反应得平淡,“无所谓,小意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到时,结果恐怕就由不得贺总了。”
“那就到时再说,我从不做假想。”
说完贺一叙推开推拉门去院子里散烟味儿,双手捂住脸搓了搓,他突然恶劣地希望,她永远不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
倘若真的是他造成的这个结果,不论有意或无意,他会用一辈子来弥补、来赎罪。
只求,只求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而此时,主卧内。
师亦扬不知外面的对话,他坐在床边,轻声对妹妹说:“意意,饿不饿?”
没反应。
他又问:“意意,我是哥哥,你看哥哥好不好?”
还是没反应。
看见妹妹这样,师亦扬几乎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哑了嗓子再问:“你还记得之前你说要我给你买能看极光的岛吗?哥哥给你买了,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就去看极光好吗?”
PTSD患者发作时像把自己隔离封闭了差不多,症状因人而异,有个别严重的表现风轻云淡,冷不丁就做了傻事儿。比起来,她这种算不幸中的万幸。
十五分钟后,贺一叙进来,师亦扬摇了摇头,示意没反应。
贺一叙头一偏,示意他出去,自己来陪一会儿。
他绕到了床另一侧,同她一样靠坐在床头,沉寂了一瞬后偏头看她,勾了勾唇角,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你这样是打算赖掉和二哥的约定?”
“小没良心的,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心眼儿这么多呢?”
三个月的约定快到了,虽然在这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差不多了,但他既然陪着玩儿,就做戏做到家,权当是给无趣的生活增添乐趣了。
原本缄默了一个上午的师云意手指动了动,但也仅此而已。
他又继续特欠揍说道,“宝贝儿,习惯了你闹腾作天作地,突然这样乖巧安静,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说罢,他突然靠近凑在她耳边,咫尺之间。
贺一叙在她耳边说:“看着特好‘欺负’,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姑娘偏头视线与他对上,差点吓了男人一激灵。
她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皱眉眨了眨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又把头转回去了。
贺一叙薄唇抿了抿,透出几分浅薄性感,确定了这招儿好用,他又说了特多调侃她的话,反正在她印象里他就没有正形过。
自然也不用担心她反感,反而添了几分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