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月汐
简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纪云淮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她似乎故意朝自己靠近,不由自主地侧身避让。肖艳浓身形一晃,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她迅速调整步伐,稳住身形,用脚尖轻敲地面,带着些许嗔怒的语气问道:“哎呀,你这是在躲什么呢?”纪云淮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店里,而肖艳浓则嘟着嘴巴,不满地跟在他的身后。店里的经理已经候在里面了,见他到来,毕恭毕敬地上前,“纪少,您来了。”“嗯。”
江月汐的面容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她与温执交谈着,眉眼间流露出轻松与愉悦。她的表情仿佛微风拂面,温暖了整个空间。
自从他们重逢以来,纪云淮就很少看到江月汐如此不设防的时刻。面对他,她总是那么警觉,那么坚韧,那么倔强,像一朵永远向着阳光生长的花朵,带着防备和警惕。
此刻,她眼中的纯真与信任让他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伤和脆弱。
周信看着自家少爷停下脚步,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江月汐和温执,他偷偷瞄了纪云淮一眼,看到他一脸的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哦,错了,少爷的世界已经崩塌好多次,不差这一次。
许是温执说了什么,江月汐笑盈盈地喊了一声:“阿执......”
纪云淮猛然间低下头,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胸口,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周信看他这样,又有点心疼,“少爷?”
商场电梯有好几部,江月汐他们选择了另一部电梯,巧妙的避开了与纪云淮的相遇。纪云淮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后迈开脚步,朝另一边走去。
“云淮,你来啦?”
刚刚步入陶然居的门槛,眼前的一幕让纪云淮瞬间愣住。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肖艳浓。
昨天才听说她已回国,而此刻,她竟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肖艳浓一见到他,内心涌起了难以言表的喜悦。
自从两年前那次分别后,他们便未曾再度谋面。她曾不远万里,跨越国界去找他,却总是未能如愿。
她这次回来,第一时间就去了纪家,听说他来了云市,又连夜赶到这里,从赵奇那里打探到他的行踪,一大早便到这里守株待兔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纪云淮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她似乎故意朝自己靠近,不由自主地侧身避让。
肖艳浓身形一晃,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她迅速调整步伐,稳住身形,用脚尖轻敲地面,带着些许嗔怒的语气问道:“哎呀,你这是在躲什么呢?”
纪云淮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店里,而肖艳浓则嘟着嘴巴,不满地跟在他的身后。
店里的经理已经候在里面了,见他到来,毕恭毕敬地上前,“纪少,您来了。”
“嗯。”
“按照您的意思,东西我都备好了,里面请——”
纪云淮应了一声,刚迈出几步,目光忽然被柜台上的一个手提袋吸引。
那袋子呈深蓝色,中央巧妙地绘制着一幅山水图,袋子的右上角,有一个半只手掌大小的陶然居logo,那是一个陶罐的造型,眼熟的很。
纪云淮的脚步蓦地一顿,脑海中灵光一闪,刚才温执手中所提的物件与他眼前的这个如出一辙。他心中一惊,立刻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向肖艳浓询问道:“你来这多久了?”
肖艳浓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慌乱的神情,她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没有多久,我刚到。”
纪云淮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便识破了她的谎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迅速朝门口奔去。
“云淮?云淮?”
肖艳浓匆忙地跟在纪云淮身后,然而她穿着高跟鞋,步履稍显蹒跚。相比之下,纪云淮身材高大,步履矫健,几步之间,肖艳浓已无法再紧随其后。
恰好周信拦住她,“肖小姐,小心扭到脚,少爷有事要去处理,要不我先送您回去?”
“周信,你滚开。”
纪云淮一边急促地奔跑着,一边拨打着江月汐的电话。铃声在耳畔回荡,却无人接听。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电梯口时,电梯却迟迟未来。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涌动,他无法再耐心等待。
于是,他果断的选择了旁边的安全出口,迅速下楼,急切地寻找着江月汐的身影。
他步伐极大,一步跨越了数层台阶,当行至转角处时,轻巧的将单手搭在楼梯护手上,身体随之轻盈地一提,双腿瞬间发力,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下一层台阶上。
落地之时,他的右膝猛然涌现出一股酸软之感,如同受到了意外的猛烈撞击,瞬间泄力,几乎令他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他吸口气,迅速调整状态,紧咬牙关,继续往下跑,幸运的是,楼层并不高,只是五层。
纪云淮同样对她的去向一无所知,但他的直觉驱使他迈向停车场。考虑到温执在此地工作,并且项目方已为他配备了一辆车,他们极有可能驾车而来。
他心中明白,江月汐与肖艳浓的相遇已是无可避免,他绝不能让江月汐轻易离去,否则解释的难度将会成倍增加。
运气确实眷顾着纪云淮,他自楼梯口跑出,恰巧距离停车场出口近在咫尺。心中涌动着不安与期盼,他默默祈祷江月汐能稍作停留,别那么匆匆。手中紧握手机,连续不断地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渴望能与她取得联系。
江月汐和温执出电梯后,因为来时乘坐的不是同一部电梯,到达停车场后,两人一下子没找到车辆停在哪里,找车便耽误了时间,等找到车后,两人才驱车离开。
温执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朝出口开。然而,就在这时,江月汐突然注意到了停车场边缘的一个熟悉身影——纪云淮。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们的车,仿佛在等待什么。
江月汐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座椅的扶手,眼睛紧紧盯着纪云淮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纪云淮突然毫无预兆地朝着他们的车头冲了过来,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
温执的心猛地一紧,右脚迅速的用力踩下刹车踏板,几乎同时,他敏捷地向左打了一把方向,随着刹车与轮胎的剧烈摩擦声划破空气,车子的速度瞬间降低。
就在车子即将完全停下的一刹那,温执的车尾还是轻轻撞到了纪云淮,将他碰倒在地上。
两人几乎是同时解开安全带,急忙冲过去。
幸运的是,由于温执及时的刹车和转向,纪云淮只是受到了轻微的擦伤。
江月汐看他没大碍,忍不住破口大骂:“纪云淮,你想死能不能死远点?!”
纪云淮的心情如同被冰冷的冬雨淋湿,他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箭矢,无情地刺入他的心脏,这种痛苦已经变得麻木,仿佛已经习惯了。
他站起来,双手在车尾上撑了一下,朝江月汐急切地说道:“七七,肖艳浓和我没任何关系,她——”
纪云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月汐的冷笑打断。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你和她有没有关系,关我什么事啊。”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纪云淮的心头。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冰冷的湖水淹没,所有的温暖和光明都瞬间消失无踪。
他愣在那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嘀嘀嘀——”尖锐的车喇叭声在停车场内回荡,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司机们纷纷探出头来,“喂,走不走啊,不走别挡道啊!”
温执的车子,横亘在出口处,将原本流畅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我先挪开。”
纪云淮见江月汐想走,急忙抓住她手臂,声音带着哀求:“七七,给我十分钟,就十分钟。”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仿佛这十分钟对他来说,是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
江月汐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放手。”
她尝试摆脱那束缚着她的禁锢,但他的手却犹如铁钳般牢固,让她无法挣脱。
“七七......”
“嘀嘀嘀——”后面的车又再催。
江月汐回头看了一眼,有司机从车里伸出脑袋,拿着手机准备拍照。
她迅速转过身子,扯着纪云淮往旁边挪了几步,温执也倒完车,将车停进附近的车位。
江月汐认真思考了一下,凭着纪云淮的不要脸程度,肯定要上演一出极限拉扯,倒不如赶紧让他把疯劲撒出去,反正她身后还有田新卉。
“十分钟?”
“嗯,我发誓。”
“好。”
江月汐和温执说了一声,让他先走,但温执不放心,说道:“停车场出口位置就是商场前的步行广场,你去那,我把车停旁边,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江月汐想了想,便答应了。
两人朝外走,温执开着车跟在后面。
步行广场里有个圆形的喷泉,喷泉的四周围了一些人,广场里熙熙攘攘的,一侧角落里还有白色的鸽子,一群小朋友蹲在地上正在喂鸽子。
“说吧。”
纪云淮朝她走近几步。
他今天的穿着显得随意。淡青色的修身衬衫完美的贴合在肌肤上,展现出结实的胸膛和挺拔的腰腹,下身搭配一条简约的黑色休闲裤,裤子的剪裁巧妙地凸显了他双腿的修长线条,让他的身形更加出众。
江月汐缓缓后退数步,脸色已隐隐透出一丝不耐烦。
纪云淮说道:“我不知道肖艳浓为什么在店里,过几天有个商务应酬,对方喜欢喝茶,我只是想买套茶具。”
江月汐认真地说:“你和她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没必要和我解释。”
纪云淮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七七,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你和温执走在一起,我的心里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疼得难以忍受。”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来继续表达自己的情感。接着,他继续说:“我忍不住回想起两年前,那个时候,我为了让你彻底对我死心,故意和肖艳浓表现得很亲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确实做得很过分。我想,那时的你,心里一定比我更疼。”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仿佛想要通过这番话,将过去的错误一一弥补。
江月汐没说话。
纪云淮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前方,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回望着那些尘封的往事。
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并没有和温执走到一起。可是,当年我……”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努力压制内心的波澜,停顿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原来,你心中的疼,比我深得多。”
可他现在才明白。
江月汐在那一刻,仿佛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她意识到,与其说是纪云淮内心充满了不甘和遗憾,不如说他已经被过去的时光所困住,无法自拔。
纪云淮的内心深处,犹如长了一颗悄然滋生的脓疮,自他们相识以来,彼此总是避而不谈过去的种种。他将那份过往,藏匿于心灵最幽暗的角落,然而,那不断蔓延的脓血,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灵魂。
她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心?你说出来,我未必不会不理解。”
纪云淮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他的双眼微微眯起,仿佛在回忆着那段让他心生纠结的往事。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无奈,“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那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所迷惑,像是鬼迷心窍一般,无法自拔。”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迷茫和自责,仿佛在思考着自己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纪云淮,我们都是成年人,每一次的选择都要承担巨大的责任。并非所有事情都能尽如人意,完美无缺。你曾轻易地说出分手,如今又希望轻易复合,哪有这样的道理?感情不是儿戏,不能随意开始,更不能随意结束。”
“七七……”
“在那样的情形下,你还是选择了你钟爱的飞行而放弃我,说明还是爱得不够深。”
纪云淮沉默着,无法反驳自己内心的感受。
是爱得不够深吗?好像不是,可又为什么选择了伤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两年来,江月汐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悄然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这棵大树的根须深入他的心底,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已经无法割舍了。
“既然做了选择,就得往前走,人生有很多遗憾,并不是事事皆如意。人生也是一条单行线,不能回头,很多事情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对不对。”
“对于过去,我们最好只是用来怀念,对于现在,我们只能更加慎重,对于将来,最好是不负韶华。别再追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别让过去成为困住你自己牢笼。”
江月汐活得比他清醒比他透彻,所以,在斩断那最后一丝念想的时候,她就释然了。
“纪云淮,”江月汐看着他的眼眸,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真挚,“你曾经怀揣着梦想,那份热情与决心,仿佛可以点燃整个世界。你是世衍的小纪总,你是属于蓝天的,那份宽广与自由,你不应该放弃。”
“可现在,你都在做什么?那个一腔热血、自信骄傲的你,到底哪里去了?”
道理纪云淮也明白,可要像她那样洒脱,又有几个人做得到?
他微微低着头。
江月汐看了看时间,淡淡地说道:“时间到了。”
纪云淮半天没反应,过了一会,才轻轻地应了声:“嗯,好。”
江月汐心知,感情的事谁劝都不好用,尤其是她来劝,纪云淮也不可能几句话就劝得过来,只能靠他自己。
她没多说,转身朝温执的车子走去,刚走几步,忽然听到纪云淮在身后喊她。
“七七——”
她回头,便见纪云淮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出,他双腿弯曲,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