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城
一进城门,阮棠和白震天便被早已守候多时的太监请进了宫,说是永乐帝要见他们。
待到两人走后,白家兄弟与自家妹妹告别后,便回了镇北侯府。毕竟离家多日,祖母和娘亲该担心了。
肖野只能回翊王府,可阮棠似乎忘记把燕无双带上了,没法儿,她只能一同将人带进翊王府,等阮棠回来后再行处置。
翊王府门外,沛儿早早便守在这儿。
马车一停,她便迎了上来,语带哭腔。
“王妃,您总算回来了,这几日可把沛儿担心死了,快让沛儿看看,您有没有受伤?都瘦了,衣服都显得宽松了。”
沛儿红着眼,好似兔子。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瘦了,补补就长回来了。哎呀,一路上可馋我家沛儿做的翡翠蒸饺了,今儿个做了没?”
沛儿破涕为笑:“早就蒸上了,王妃,快进府净手用膳吧!”
主仆俩亲亲热热地往府内走去,一旁的苍晏也是松了一口气。
王爷离开时,交代过他,务必保护好王妃,可王妃却冒险去了邺城。
指不定等自家王爷从宫中回来,怎么削他呢?
几人刚一踏进府门,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等等,爷我也饿了,正好一同用膳。”
一身红衣的燕无双一出现,苍晏顿时眯起眼,这男人他得防着点。
实在是燕无双一张脸长得太张扬了,唇红齿白不说,男生女相,艳美无双,饶是玉春楼的花魁来了,也只能自叹不如。
这个男人和王妃是何关系?他可要替王爷看住了王妃,以免被此人勾走了。
燕无双看着快要将自己盯出个窟窿的苍晏,眉宇间闪过嫌弃。
凑到肖野身边,嗤之以鼻道:“你们翊王府这侍卫,该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事先说明,爷我可是直的。虽然爷天生丽质,但也是有原则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眼的,哼!”
“有种再说一遍!”
苍晏一听,脸色阴沉,手中的配剑捏得咯咯作响。
肖野见两人这样,当真是ᴊsɢ哭笑不得,真怕两人在大门口打起来。
“放心,我们家苍晏也是直的。”
说完赶紧给一旁看戏的冷锋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自家主子拉去膳堂。
餐桌上,燕无双简直比到了自己家还自在。
“这个醋溜笋丁不错,荷叶糯米鸡也是香而不腻,你尝尝。”
一桌子的菜,被他吃了一大半不说,还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吃饱后的肖野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清茶解腻。
“你可没有半分身为犯人的自觉性,话说,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在西玄,落草为寇,可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还是土匪头子?
往严重点说,怕是要被斩首的。
燕无双将一筷子糖醋里脊放进嘴中,细细咀嚼后,酸甜的滋味在唇舌间弥漫,越吃越上瘾。
“怕?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爷长这么大就没怕过。”
一旁的冷锋听着自家主子如此英勇无畏的话语,顿感不真实。
这还是他那个半夜怕黑,连起夜都不敢的主子吗?
对于无名寨的事情,肖野在邺城时也听说了不少。
她听说寨子里大多数的人都是或多或少身体有缺陷的,遭受了世人排挤,谋生困难。
燕无名给了他们一个安定的居所,照理来说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可错就错在他用错了方法,如草为寇无疑是错误的做法。到最后,依然会是朝廷镇压剿灭的对象。
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罢了。
见燕无双的脸上不似强装镇定,肖野不由觉得他还有什么底牌没出。
“燕无双,你是不是有什么后台啊?”
对面的男人撕下一块大鸡腿,随口回道:“后台?爷自己便是自己的后台。”
见他越是此般云淡风轻,肖野更觉得他要么是故作镇静,要不就是有后手或者有底气。
看他一身风度,或许真的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呢!
算了,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阮棠过了晌午方才回府,脸色一如以往的冰凉。
但却在看到肖野的那一刻,变得柔和几分。
“外面风大,别染上寒气。”
肖野眉眼弯弯地轻笑:“刚站一会儿,不碍事。再说了,我又不是颗豆芽菜,哪那般脆弱?”
她们镇北侯府可是武将府邸,阿爹从小便有意训练他们兄妹几人的体魄,当然,打小先天不足的二哥除外。
许是受爹爹和哥哥们的影响,她打小便喜欢骑马射箭,武力虽不算高超,但在世家小姐中也算是佼佼者了,自然没那般脆弱,吹两下风便会得风寒。
看着她泛着柔光的小脸,阮棠心底的某一处顿觉柔软。
“在等本王?”
明明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偏偏经过面前之人微微沙哑的声音说出来,总有种撩人的意味。
更何况,他的目光直直地看过来,莫名地,肖野的耳尖微微发烫,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嗯。”
她确实是专程在此等他的。
今日永乐帝将他和爹爹召进宫,也不知会如何,因此她比较担心。
看到他完好地回来,心底不由松了一口气。
“阿爹他......"“岳父他回府了。”“那就好。对了,你用午膳了吗?”
“尚未!”“那我让沛儿准备点吃食。”
两人就这么站在庭院中的白色山茶树旁,一问一答,平淡且随意。
阮棠用膳的时候不喜说话,所以整个餐桌上极为安静。
肖野闲来无事,帮他布菜。
但凡她夹过来的菜品,阮棠一样不落地都吃光了。
他的咀嚼声都极轻,想必是打小习得的规矩。
看看他,再想想燕无双用膳时的吧唧嘴,肖野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高贵。
后来,通过阮棠的讲诉,她知道了永乐帝找他们的原因。
初始,永乐帝先是表彰了两人在邺城的所作所为,而后又对于云城之事,进行了斥责。
让其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如此,功过相抵,既不奖,也不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