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你爸吧,唉,愁死妈了,幸好大师来了,正准备做法呢……”听见强劲嗡鸣摩托进院的声浪,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拉住杜晨的手便流下泪来,她手上有金戒指,颈上有金链子,十分符合暴发户的形象。
这也正常,在改革大潮中,先富起来的人中,很多文化水平不高,阔了之后,自然穿金戴银,对外显摆。
“什么大师,妈,我给你说,我带回来的,才是真正的大师。这位,我兄弟,叫方阳,我跟你说,他……”杜晨忙介绍方阳。
“……”杜母含泪,瞥了一眼年纪轻轻的方阳,忽然慌了,忙去摸儿子额头:“儿啊,你不会也是鬼上身了吧,咋突然也跟着胡言乱语起来?”
在她看来,所谓大师,得上点年纪,或仙风道骨,令人一见信服;或谈吐不俗,令人一听动心。眼前这小子,岁数跟儿子仿佛,毛都没掉齐,他能驱得了邪?
“妈你说啥呢?你别看方子年轻,他……”杜晨拨拉掉老妈摸头的手,准备大力推荐。
“晨哥,咱们先进去看看吧。”方阳察言观色,便知杜母看他过于年轻,不肯信他,他也不以为杵,毕竟是土豪晨的母亲,关系在这儿放着,他还能甩脸子吗?“那个大师如果真有本事,定会保伯父无恙。如果不能,我会出手的……”
“嘘……你俩小声tຊ点,这得罪人的话,千万别让大师听见,他要是一走,咱家就完了。”杜母吓到忙示意,她眼光很贼,迅速判定方阳跟儿子的关系:“你是晨子的同学吧?谢谢你能来看我们,本该好好招待一番,可现在我家出了事情,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莫要见怪啊。”
“伯母,第一次来访,太过匆忙,没带礼物,该说莫怪的,是我才对。”方阳忙谦逊的道。
“多礼貌的孩子……”杜母赞了一句,又瞪了杜晨一眼:“比你以前带家里的损友强多了,以后多跟好孩子玩,不要再跟那些狐朋狗友玩了……”
“妈你少说一句吧,咱们快进去看看我爸。”杜晨不想在兄弟面前惨遭更多数落,慌忙打岔道。
“跟我来吧,你们进屋,千万别多嘴,免得大师生气。”杜母脸上愁容,唰的布满,叮嘱一声,带着他俩,进入客厅。
茶几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唐装老人,三绺白须,很有气场,两个徒弟,恭敬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捧着桃木剑,符箓盒,一看就给人一种很有道行的气场,令人忍不住心生信服。
一把老式太师椅上,捆绑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中年男子,他的嘴巴,被一块布塞住,无法发声,只能瞪着眼睛,神色癫狂,“唔唔唔”的闷哼。
“李大师,这是我儿子和他的同学,刚从学校回来。”杜母满脸恭敬,低声下气的恳求道:“还请大师做法,让我家的男人,脱离苦海。”
“放心,我已算出,缠上你男人的,是一头阴魂……”唐装老人李大师,抚须自信的说道:“她是青阳县胡家村人氏,刚死几天,心口处有一股执念没散,头七还阳,想回她家看看,以了却心愿。很不幸,你家男人偶然间,被她盯上,幸好你捆的快,不然她会借你男人的身,去青阳县呢。”
“哎呀,大师算的太透了。”杜母赞叹:“我家杜红军,就是正在树荫凉里喝茶,突然大叫一声,蹦了起来,随即满院乱滚,胡言乱语说是青阳县的人,这儿不是她的家,她要回去看看。还请大师出手,把这个邪祟驱走,莫再害我男人。”
现场人多,方阳不敢开启鬼瞳,但他精神悄无声息外放,从被捆绑的杜红军身上,感应到一股阴冷的气息。
上活人的身,这行为的确像是一级游魂常见的做法。不过青阳县在大东边,离这儿好几十里呢,隔的那么远,她是怎么游荡到西郊的杜家村了呢?
难道这个游魂,是死在附近?一丝执念不灭,所以才想附体,回家看看放心不下的儿女?
阴魂游魂,其实都是指鬼魂状态的邪物,阴魂是混迹都市常见的算命师,风水师的叫法,修炼界一般称为游魂。
这类邪魂,按说不敢在阳光下活动的。想到这儿,方阳瞥了眼院子里那棵茂密的发财树,难道这头游魂昨晚藏在树上,今天这杜红军做了什么冲撞她的行为,惹得她发怒,籍树阴扑到他的身上想报复?
“呔,邪祟听着!”
李大师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满脸癫狂挣扎中的杜红军前面,蓦地厉叱一声:“现在离开这个男人,我许你逃走,不然的话,莫怪我手下不留情,让你魂飞魄散,从此不得超生。”
“对,让她不得超生!”这句话说到杜母心坎去了,她立刻仇恨的叫道,敢害他男人,决不轻饶。
方阳还是第一次见人驱邪,抱着学习的态度,他认真的看着。杜晨虽最相信的人是兄弟,可见李大师气场全开,十分慑人,不觉产生几份信任,或许,不用兄弟出手,这位大师,便可拿下缠着其父的邪物。
“唔唔唔……”杜红军嘴巴被塞,说不了话,他喉咙中竭力发出闷哼声,血丝密布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唐装老人,大有扑上去,咬断他喉咙的疯狂架势。
“看来你是不见黄泉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既如此,本大师就灭了你!”李大师皱眉,一抬手,一个弟子忙把桃木剑奉上,另一个弟子打开盒盖,露出一叠黄裱纸符箓,和研磨好的朱砂瓶子。
李大师一手持剑,嘴里念念有词,他发音模糊,令人听不清念的是什么,却给人高深莫测之感,然后另一只手伸指蘸了蘸朱砂水,啪的点在杜红军的眉心:“你既不逃,我就封死你的出路,把你炼死在这个男人的体内。”
打个朱砂印,就能封死游魂出来的路?方阳看在眼里,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他也不敢断定,毕竟李大师这么大年纪,能在这一行闯出名头,肯定有点啥吧。如果是个骗子,能骗得了这么久?
“把她炼死!”杜母解气的叫道,她就感觉,李大师说的每一句,都是那么的贴心,令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