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过分!
沈雪凝都快气炸了。
怎么都没有料到温浅竟然是个秋后算账的人,七十块钱不是小数目,她拿得出来却不想给,于是,用力眨了眨眼,挤出一点眼泪,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失望。
“浅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着就抽泣起来,只字不提还钱的事情。
温浅冷眼看着,片刻后轻笑出声:“雪凝,你不愧是干表演的,这演技还真不错,该哭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摸着良心问问tຊ自己,这半年多来,你从我这里搜刮走的财物只值七十块吗?”
“少说也过百了吧!”
“我拿你真心当朋友,你却拿我当冤大头,现在我遇到了困难,你不说伸出援手,反倒是冷眼旁观,你说,咱们还是好朋友吗?”
沈雪凝猜不出温浅为何会突然翻旧账。
可她暂时还不想与温浅撕破脸皮,只有靠着温浅自己才能有接近周时凛的机会,不然一切都是枉然,现在要做的是安抚温浅。
于是,她流着眼泪点头。
“我们当然是好朋友。”
温浅等得就是这句话,她立即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好朋友之间还是不要有太多利益纠葛,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呢。”
沈雪凝:“……”
她能怎么说。
自己这是被温浅架起来了,若自己赖着不还钱,以后在同事眼里就贴上了爱占便宜的标签,往后谁还敢和她相处。
可恨!
忍字头上一把刀,今天的耻辱她忍了。
来日方长,那把悬着的刀迟早落在温浅这个小贱人头上!
“过几天我肯定还你。”
温浅又不傻,谁知道过几天还会不会作数,她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急需用钱,刻不容缓。
“现在还吧,不然去找你们领导借一借?”
沈雪凝脸色铁青,真怕温浅闹到领导那里去,只能憋着一口气拿出七张大团结,笑容里带着三分狠辣七分阴毒:“拿好了,丢了可别找我。”
“怎么会丢。”
温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姣好的眉眼一弯:“这钱可是我的命根子,对了,雪凝,明天我还了赵素琴的自行车钱就成穷光蛋了,以后姐们就靠你接济了。”
沈雪凝:“……”
苍天啊,有完没完!
她这是被赖上了啊!
看着沈雪凝吓得脸色难看的模样,温浅扑哧一声笑出来:“瞧你吓成什么样了,我逗你玩的,你至于吓得脸色都变了嘛。”
说罢,朝着看了一场好戏的几个姑娘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从文工团出来,温浅心情不错。
加上原有的钱,现在手里一共有143元,买一辆自行车的钱是够了,可她忽略了这个年代买自行车还要票的事情。
等她站在百货商店,豪横地说要买自行车时,傻眼了。
“没票?没票瞎凑什么热闹!”
售货员鄙夷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温浅只得灰溜溜的走人。
从百货商店出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气温也没那么高了,在外奔波了一下午,她早就饿了,可手里的每一分钱都要用来还债,只能委屈肚子了。
想到没着落的自行车票,心里更是烦躁不已。
八十年代还在实行凭票供应,尤其是买自行车这种大件,不光要钱还要票,没票还想买车,做梦都没这么美。
黑市上的自行车票更贵。
一张票要价几十上百都有可能。
除了抢银行,温浅实在是想不到在短期内如何变出几百块钱,愁得她脸上的褶子都快冒出来了,蔫头耷脑地回到了家属院。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屋里黑着灯,看来周时凛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也正常,周时凛工作忙任务重,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正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这个便宜丈夫相处。
一个人还清净呢。
推门进屋。
屋里干干净净,飘着洗衣粉的清香。
温浅先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走了这么远的路,两条腿酸软不已,浑身的酸痛也愈发明显,肚子更是饿得快要造反。
看来晚饭没着落了。
周时凛也许外出公干没有回来,也许压根不想管她,想到这,温浅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换做她是男人也不会喜欢原主。
休息了一会儿,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她打算吃几块饼干随便对付一口就睡觉,至于自行车票的事情,睡醒了再说吧。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有力的脚步声,紧接着周时凛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铝制饭盒,依旧是淡漠疏离的一张脸,待看清焕然一新的客厅时,眉心重重一跳。
他甚至还退出去看了看房门。
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家门才再次迈步进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原本杂乱不堪的房间变得干净整洁,四处散落的垃圾不见了,沙发上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也不见了。
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清香。
要不是温浅正睁着那双水润润的眸子看着自己,他真以为自己走错家门了。
难道真的知错了?
还是换了套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突然,咕噜噜一声巨响传入耳中,周时凛的思绪顿时被打断,他神色淡淡地瞟了温浅一眼,径直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饭盒放到茶几上。
“吃饭吧。”
温浅低下头,耳根子红了一片。
她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低低道了一声谢后就打开了饭盒,白花花的米饭和油汪汪的红烧肉,还有一个辣炒土豆丝,看着就香。
吃起来更香。
放在前世,晚上她绝对不会碰这种大荤的食物,可此一时彼一时,每一块红烧肉都在向她招手,仿佛在说快来吃我。
温浅忍着饥饿问周时凛。
“你吃了吗?”
周时凛颔首,犹豫了一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草纸包着的小纸包,放在茶几上,单指推到温浅面前,语气里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压迫。
“吃完饭把这个吃了。”
温浅疑惑地看过去:“这是什么?”
“事后避孕药。”
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带着冷淡和疏离直击人心,让人本能的抗拒。
温浅皱眉。
这种药对身体的伤害不小,她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以她和周时凛现在的关系,真的有了孩子才不好收场。
于是,什么也没说。
一声不吭将药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