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顾言之慢条斯理的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言语之间全是克制。
“那我可要恭喜清清了。”说完抬手想触碰一下沈清清头发。
沈清清目光落到顾言之脸上,没有一丝温情的将头偏开。
顾言之艰难的对上沈清清冷淡的视线,他胸腔里充满了对傅庭砚的嫉妒和不甘,怎么从小到大沈清清都会偏向他?
顾言之一瞬间的悸动,沈清清感受得到。沈清清只觉得自己再在这个环境待下去疯掉是迟早的事。
他们看似兄友弟恭,却又真真实实的在她面前打了一架;看似不近女色,清高自傲,却又屡次骚扰沈清清;如今又看到他们互相较劲,却又冷静自持的模样…
那晚上的偏执与疯狂只是他们千面伪装的其中一面,沈清清周旋不过来。
想逃。
此刻,远离他们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沈清清这样想着,腿已经先行一步,转身就要往外跑。
她没想到的是傅庭砚顾言之二人速度更快,一个抓住她的右手腕一个抓住左手腕,像架犯人的姿势一般将她掳到了餐桌上。
沈清清:“……”
沈清清无言,这哪里是吃饭啊?哪有人吃饭还要被围观的?还是两双眼睛。
“不是吃饭?”沈清清在沉默中爆发。
“爱吃吃,不吃滚出去。”
……
“照片是前几天收到的,看看。”
顾言之坐在一张黑色真皮沙发上,身体陷进沙发里,神色掩在昏暗里。
傅庭砚瞥了一眼,“查到人了?”
“没有。”
虽然没查到人,但是傅庭砚心里却有个了答案。
顾言之看透他的心思,开口道:“傅予文。”
傅庭砚抬眸,没说话,神色里尽是欣慰。
他和顾言之,只会在一件事上起争执,那就是沈清清。
他俩从来都是相互信任的,一致对外的。
……
晚上,沈清清又收到一条简讯:最近出门小心点。
她当即起了戒备心,怀疑前段时间给她寄照片的人和发简讯的是同一人。
她给程锦打了个电话,但是占线中。她又给苏沐打了个电话,依旧占线。沈清清无奈摇了摇头,心想程锦真是坚持不懈啊。
那今天就早点关门吧。
关了店面,沈清清一路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护城河边。河边人多,她也想多待会,索性就往桥上走去。
她就这样站在桥边,桥边的路灯昏暗,灯光打在她脸上,发丝上,与她融为了一体。
水面送来阵阵晚风,吹动她的衣袂,思绪也随着晚风肆意起舞,渐渐飘远。
……
她犹记得第一次见傅庭砚的样子,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正在午休的她被一阵读书声吵醒,她循声找去,在那个清凉的院子里看到了树下的少年。
那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带有少年专属的青春气息。
夏日的风轻轻拂过,吹乱了少年的发丝和洁白的衬衣,真是好一个春风得意少年郎沈清清看得入神。
但少年好看的眉眼却自带几丝愁气,沈清清想着:他笑起来应该很好看tຊ,于是鼓起勇气走到了他面前。
“你好,我叫沈清清,你叫什么呀?你真好看。”
于是,她便和傅庭砚有了交集。
沈清清一直觉得傅庭砚就是这副温润青春少年模样,直到沈清清看到傅庭砚生活的另一面。
“予文,这就是你那个乡下来的哥哥?”
沈清清认识说话的那个人,那是傅予文的小跟班,他们不是第一次针对傅庭砚了。
傅予文的恶作剧傅庭砚已然习惯,他并不想自惹麻烦。便低头不语,傅庭砚的忍耐在他们看来更是挑衅,便开始有人带头上去推搡傅庭砚。
沈清清见状立马上前,企图推开那些人,却不想混乱中被人用力一推,后脑勺狠狠撞到墙壁上,顿时疼的眼泪直冒。
但沈清清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主,卸下身后的书包挽在手上就朝人群砸去。敢推我,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顿混战之后,由于男女力量之间的悬殊,沈清清又再次被推到了墙上。不过这次比较严重,沈清清额头撞出血了。
沈清清还没当回事,傅庭砚却发了疯。她一抬头,就看到人群里原本低头不语的傅庭砚突然跳起,按住推搡沈清清的那人,劈头盖脸一顿暴打。
傅庭砚打红了眼,一拳又一拳的往男生脸上砸去,飞溅的血迹甚至沾满了他的脸,他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那群挑事的人吓懵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甚至一溜烟跑了。
这时候,顾言之出现了,他从不远处的墙角走过来,一把将发疯的傅庭砚从小跟班身上扯下来。
“再打下去他要死了。”顾言之语气淡然又冷漠,仿佛这不是见血的打架,只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沈清清害怕傅庭砚出事,越过顾言之,忍着疼痛上去查看傅庭砚的伤势。
沈清清擦去傅庭砚脸上的血迹,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安抚。
“没事了,阿砚。”
傅庭砚被安抚后恢复了些许理智,狠狠抱紧沈清清,明明身体在发抖,嘴里却不停呢喃。
“清清,还好你没事…”
沈清清不知道怎么评价现在的傅庭砚,只觉得他像一匹发狂的野兽,既凶残又孤独。
沈清清一行三人最后是在警局被家长接回来的。这件事对于顾言之来说就是无妄之灾,但他好像不在意这事,还主动揽了部分责任。
从这件事后,傅庭砚就变了。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怯懦,他开始变得霸道狠戾,仿佛之前那个温润少年郎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