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锦抬头,面前一抹白,是徐晏时的衣角,院子里响起爽朗的笑声,是季风,笑得非常肆意。
地上的元姝锦蹭的一下脸红的不能再红,美人闭目,下唇被咬的娇艳欲滴。
徐晏时瞥了眼季风,笑声停了下来,上前一步,长身如玉,微蹲。
男人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眉眼也近在咫尺,声音微扬。
“元娘子还真是,每次都让下官出乎意料。”
淡淡低沉的声音入耳,全身酥软下来,元姝锦头埋的更低了,他居然笑她,心里轻哼一声,徐晏时也变坏了。
徐晏时伸手抚她起来,视线落在她那微肿的红唇上,神情微动,压抑住心中异样。
元姝锦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待了半天,她使劲的回想前世跟徐晏时有关的记忆,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换句话说,她前世跟徐晏时几乎毫无交集。
烦闷的在榻上翻来翻去,看着那床幔上垂下的珠子,手指拽着再放手,珠子连着摆动,翻身而起,视线刚好落在那精致的杯盏上。
心里猛地一滞,她想起来了,前世她一直待在后宫郁郁寡欢,也不愿见人,只有一次她为了求李承瑞让她放春桃出宫离开,所以去了李承瑞的承乾殿,她刚走到门外外面也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太监,看上去像是里面的人有意支开的。
“送去了?”
“嗯,圣上不必自责,这一杯毒酒也是给尚书大人的赏赐,他那样矜贵的人待在那般凄凉之地,倒不如早点走了。”
那之后她再也没去找过李承瑞,春桃也是她花了一大笔银两买通一个太监给送出宫的,她让春桃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离开大楚,因为春桃是那个世界上她唯一放不下的人了,每次她想寻短见,李承瑞也总是用春桃的性命威胁她,后来春桃走了,李承瑞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下来她的了。
元姝锦晃神不由得捏紧了那杯盏,眼睛红红的,原来,前世徐晏时最后也还是没能逃得过这皇权下的黑暗。
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一世她不仅不会让元不闻和元逸出事,她也要护住徐晏时。
“郎君,季风,今日你们去哪了?可有什么收获?”
元姝锦来到中堂,迫不及待想听听他们的进度。
季风向来活泼好动,元姝锦一问他咬牙切齿的说。
“今日我们去查了跟刘知县交好的那些官员商户,这赈灾银果然是他们贪了!”
“可如果他们贪了,那救济灾区的银两哪里来的,若没有银两那那些隔离区,还有治疗疫病的药都怎么来的。”
元姝锦皱眉,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地方发生灾情,上面都是会派人下到地方巡查的,但是上面查到的却是灾情稳定的极好,患上疫病的百姓也及时的被跟其他人隔离了。
徐晏时沉静,“究竟怎么样,去看看便知。”
“郎君,我去吧。”季风当即就站起来,却被徐晏时拦住了。
“此事我得亲自去看,若是之派来巡视的人谎报,那便是欺君之罪,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可是郎君,这疫病危险,若您是去了疫区不小心沾上了。”
“为官者受着朝堂的俸禄,便要尽自己的职责。”
元姝锦点点头,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藕白的手高高举起,语气坚定。
“我也去。”
“不可。”
接着就被否定了,她看着那人,心中不解,他也要去,季风也要去,为什么偏偏她不能去。
“为何,徐尚书不觉得这不公平吗?我既留下来加入了你们,那为何你们做得我不做得。”
元姝锦心里不服气,她跟着元不闻在北疆待过那么长时间,就算疫区因为疫病死了很多人,但是她见过的场面比那更血腥。
“你若出了事,我如何跟元将军交代。”
徐晏时又道。
“你跑来楚州你父亲本就十分担忧,如今你又要去疫区,元姝锦,你听话些。”
女子眉头紧皱着,眼睫低垂,心里实在难受,她想帮他,他却一直都想着她阿爹对他的嘱托,所以他护着她,都只是因为元不闻吗?
元姝锦越想越气,她真的连累他了?抬眼红着眼看着徐晏时。
“姝锦麻烦徐尚书这么久,只是想着做点什么,既如此,便不给徐尚书添麻烦了。”
跑着出门,元姝锦的眼睛越来越红,心里也越来越委屈,美人落泪惹人心怜,她坐在长亭上看着那池中的睡莲发愣,她还以为徐晏时对她不一样了,可他句句不离她阿爹的嘱托,真是个榆木脑袋。
去备完午膳的小丫鬟没见到“夫人”,四处寻她,终于在那长廊尽头的亭子里找到了。
“娘子,你跟郎君吵架了吗?”小丫鬟年纪尚小,之前也说做着粗活的贫困百姓家的丫头,跟其他仆从婢女相比说起话直言不讳。
元姝锦低头不语。
“娘子,郎君那么好,那么温柔,可是今日却为了娘子对那个坏人那么凶,郎君肯定很爱很爱娘子。”
听到这话,元姝锦眼里有了波动,看着那婴儿肥的丫鬟。
“你叫什么。”
“奴婢叫小北。”
元姝锦点点头。
“你刚才说,郎君很爱我?”
“对啊,郎君很爱娘子。”
她又道。
“你真的这样觉得。”
“是啊。”
元姝锦笑着捏了捏小北婴儿肥的小脸,都道是童言无忌,这徐晏时找来的这丫鬟倒是合她心意。
自己把自己劝好了的元姝锦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徐晏时回来,却迟迟不见人。
天色泛青时,终于听到了外头传来声响,隔壁客房的房门紧闭。
元姝锦皱眉走到门前刚要推门进去,里面传来徐晏时虚弱的声音。
“季风。”
接着房门被打开,季风从里面出来,转身带上房门,面色严肃又忧虑。
“夫人,郎君感染了风寒便在客房歇下了,您也早些歇息吧。”
风寒?好端端的怎么就感染风寒了,元姝锦心里觉得怪异,徐晏时绝不是感染了风寒这么简单,之前在北疆,她阿爹受了重伤不想让她担心的时候也总是让她阿兄骗她。
但是季风执意不让她进去,硬碰硬也是无果,她回了自己原来的房间,但是两间房虽然离得远但是刚好的对上的,她可以从她房里看到徐晏时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