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家客厅原本温暖有爱的气氛瞬间降了下来。
嵇婧溪看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看嵇母。
嵇母深深叹了口气,“想接就接吧。”
语落,便拿着按摩捶往房间走。
嵇婧溪看着嵇母的卧室房门关上后,才垂眸按了接听。
电话里,程景臻的声音混着电流有些失真:“婧溪,我在你家楼下……”
嵇婧溪握着电话沉默以对。
程景臻有些心焦:“你可以下来一趟吗?”
这一次,嵇婧溪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沙发里犹疑片刻,才从衣柜里拿了棉服和围巾,穿戴整齐后出门下楼。
十二月南城的夜,冷风刮骨。
嵇婧溪刚从楼道出来,就被迎面刮来的寒风冻得缩了缩脖子。
程景臻的车扎眼的停在路边。
嵇婧溪拉开车门,就闻到车厢内一股淡淡的酒味。
她蹙了蹙眉。
程景臻今晚是喝了酒。
而程景臻看着嵇婧溪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失神。
几小时前,写字楼楼下,许复蹲下身帮嵇婧溪系鞋带,两人再并肩离开的画面浮现脑海。
他只觉得心里酸涩闷痛。
可自己却没有资格说什么,甚至连再朝嵇婧溪迈一步的勇气的提不起来。
最后只能寻了间酒馆,借酒浇愁。
从傍晚时分喝到万家灯火。
最后当代驾问他到哪时,酒精上头的他想也没想报出了嵇婧溪父母家的小区名。
在一个十字路口,程景臻的车和许复的车擦肩而过。
但两人都目不斜视,没有看到对方。
到达目的地,程景臻让代驾先行离去。
他坐在车内,降下车窗,散着身上的酒气。
寒冷的北方将程景臻吹得愈发清醒。
他这才鼓起勇气拨通嵇婧溪的电话……
嵇婧溪见他不说话,皱了皱眉:“程景臻?”
程景臻回过神来,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婧溪,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嵇婧溪的语气神情皆是淡色,“你叫我下来就是想问这个吗?”
“不是,我是想问……”
程景臻脱口而出,又把后半句哽在了喉口处。
他深深提了口气,才把话说了出来。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们以前的事……婧溪,如果还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这句话说完,程景臻才把气舒了出去。
他不敢看嵇婧溪的表情。
只听见她先是长叹了一声,而后缓缓开口:“程景臻,你要是真的想了那些事,你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嵇婧溪低头看着自己的掌纹,她的后天生命线要长于先天生命线。
她继续说:“我失忆前,将你和付真真对我做过的事都记在了本子上。巧合的是,在我坐在这的前一个小时,我翻到了那个本子。”
程景臻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重重一坠。
“程景臻,我是失忆了,但不代表过去的那些伤害就能直接当做不存在了。
“婧溪,其实有很多事,都是付真真去做的,我只是……”程景臻下意识为自己开脱。
“你只是没有阻止她。”嵇婧溪哂笑地打断他,“可是,知情的旁观者就没有错吗?说穿了,也只是付真真下手,你递刀罢了。”
嵇婧溪转头看着程景臻,然后正色地说道:“所以程景臻,我跟你之间再无可能,而且我更想跟你当陌生人。”
话说完,都没给程景臻开口再说话的机会,嵇婧溪直接下了车。
而嵇婧溪,一步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