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结束，沈观将我拉到一个角落，似乎是想跟我细说。
可还没等沈观开口。
我的手臂上就忽然扣上一只大手。
我浑浑噩噩地被那双手拉走好远。
直到走出宴会厅来到停车场门口，我才看清楚，又是周暮迟。
“周暮迟，你有完没完？”我想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像只铁钳。
他另一只手拳头握得很紧，胸膛起伏：“你是不是被他们威胁了？”
我莫名其妙地回望他：“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真的想嫁给沈观的对吧？”他呼吸急促，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气笑了。
对我的生死都可以弃之不顾，却对我的私事这么关心？
“不，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微微一笑。
“不可能，你明明……”
我猜他想说，我明明那么喜欢他，说过这辈子只嫁他。
现在为什么突然要嫁给别人。
可他总是看不清，人是会变的，就像他一样。
“如果你想回去，能做的就是少管我的事。”
我用力抽出手，被他攥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我不奢求你帮我，反正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但我麻烦你不要拉我后腿。”
我心头恨意隐隐涌上：“如果你妨碍了我的计划，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你还在因为爆炸的事情恨我吗？”周暮迟眼底划过凄楚：“那不是我的决定，是……”
“够了！”我后退一步：“以后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除非你真的想让我立刻杀了你给我爸妈报仇。”
“那就杀了我。”
转身之前，周暮迟忽然开口，声音坚定而沉冷。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开心，那我的命都是你的，任你处置。”
他不知从哪里拔出来一把枪，双眼微红，却不做停顿地递给我。
我心火还未平复，见他这样愈加火冒三丈，打开保险就冲他举起枪。
“爆炸当天，我没忍心对你痛下杀手，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我语速很快，声线薄凉。
枪口距离他的额头不过半米。
只要我轻轻扣动扳机，我就可以为我爸妈、为那些死在他手下无辜的人报仇雪恨。
周暮迟仍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甚至还被审判般闭上了双眼，向前走了一步。
我心绪起伏不断，脑子里有两道声音不断对峙。
“杀了他，杀了他你就不用再做噩梦了。”
“不行，如果你动手了，那你不就和他变成了一样的人？”
“杀了他！你不记得他是怎样伤害你的了吗？他只是在演戏，等你上钩了，他又会再次残害你……”
巨大的波涛在我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我双目发烫。
情绪几乎快要被逼得崩溃，我将枪举过头顶，对着天空开出两颗子弹。
我还是做不到，比起他，我更恨我自己。
懦弱的自己，什么都挽回不了的自己。
枪响过后，周暮迟缓缓睁开眼。
他先是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就滑下一滴清泪。
枪从我手心脱离落地，就如同我下坠无助的心。
下一秒，我后颈一热，面前的男人扣紧我的后脑勺。
唇上微凉，他吻上了我的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