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了安全带,绕过车头走到阮母的副驾驶那边。
阮清蹲下身,一时间浑身都失了力气。
她拉住阮母的手,将脸靠在自己母亲的手掌心。
又眷恋又哀伤。
“妈,我真的受不了,你就当为了我,再多陪我一会儿吧……”
阮母的防御好像也一瞬间被击破了。
她一双眼睛变得泪盈盈的,声音里也憋不住哭腔。
“妈答应你,会好好治病的。”
这回终于让阮母松了口,阮清自己也松了口气。
阮母乖乖跟着自己女儿去开了药,过上了家里天天飘着中药味道的日子。
“我从小就不爱喝这种东西。”说着,阮母的目光有些怀念,“以前你外婆都会给我准备些蜜饯,喝完了就给我塞一颗。”
谁在脆弱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的妈妈。
不曾和自己女儿言说的脆弱,可能都在梦里哭给外婆听了。
阮清鼻子发酸,上前轻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低声说到:“妈妈,我也给你买糖回来。”
……
十月末。
阮清站在灶前给母亲熬着中药。
明明都在好好调理身体了,可阮母还是肉眼可见地消瘦干瘪了下去。
疾病之来势汹汹总是让阮清猝不及防。
其实是她一直没有做好准备,不愿相信。
等了大半个月的秦思程终于打来了电话,他说面谈,顺便来看看阮母。
阮清发了定位和具体地址给他。
电话中的她歉意满满:“不好意思啊,我得留在家里照顾妈妈,没办法去接你。”
“无所谓的。”秦思程的声音在电波中格外有磁性,“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
阮清愣了一下,刻意忽视了这层异样。
她点了点头,才想起电话那边的秦思程看不到,急匆匆地回道:“那等你来吃晚饭。”
阮母从阮清特意出门买菜的行为嗅到了丝不寻常。
“怎么了?不是昨天刚买过菜吗?”
还没等阮清说话,阮母就继续发问:“是有客人来?还是小江回来了?”
一连四个问题让阮清忍不住叹了口气:“都说让你少操心。”
这些天,阮清一直没和阮母坦白自己和江年的事情。
只说他去法国出差了,事发突然,又是很重要的单子,没赶回来。
阮母没再多问,只是担心自己女儿的归宿问题。
“是有客人要来,不是江年回来了。”
阮母有些惊慌失措地捧起脸:“你不早说?你妈妈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阮清忍不住笑了:“不是什么陌生人,小时候和咱们一个院子里的,秦思程,你还记得吗?”
阮母恍然大悟:“哦!你说他啊,你俩不是也好久没联系了吗?”
“对,就半个月前突然碰到了。”
阮清穿好了鞋,出了门。
天气很好,阳光晴朗,空气清爽。
她记得秦思程小时候很爱吃鱼,她买了条鲢鱼,又买了些小菜、蘑菇和鸡。
三个人吃四个菜,阮清点了点头,最高礼遇。
阮清拎着菜到了楼底下,没想到刚好碰上了秦思程。
男人已经换了身常服,英俊健朗,依然气势逼人。
他相当自然地接过了阮清手上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很是理所当然:“我来吧。”
阮清本来想拒绝的。
但她又想起他说的那句“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便交给了他,由他去了。
电梯内,阮清和秦思程一前一后站着。
她感觉自己的背影被身后的男人牢牢盯住,身上有些汗涔涔的。
摸到家门把手,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用指纹打开门,先进了门。
“妈!秦思程来了!”
阮母应声从房里出来了。
“哎哟,小程都长这么高了,十年没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