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你他妈知不知道晚上这样跑出去很危险?都十一点多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斯见微一个字也没骂。
他抿嘴走到阮流苏面前,捏着人的肩膀,把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
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问:
“有没有受伤啊?”
如果阮流苏仔细听,还能听到斯见微嗓音里的哑。
那是急火攻心后,藏在嗓音里的灼烧感。
但这一年的阮流苏什么也没也没发现,她摇了摇头客套有礼貌地解释:
“谢谢你们来找我哦,刚刚我看到那边有醉汉在打架,就带着阿May跑了,但是阿May被枪声吓到了,腿软跑不动,我们只能在街头那家咖啡店躲着。”
阮流苏甚至觉得很愧疚:
“对不起啊,我怕麻烦你们,就想着躲一会儿等警察到了,就能回去了。刚好手机导航也没电了,我就调了静音模式省电。”
阮流苏又道了一次歉: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看到几十通未接来电的时候,想回过去的,看手机自动关机了。”
她这个歉道的,连秦书淮都觉得无地自容了。
斯见微还是没说话,他脸一直冷着,默不作声地拉着阮流苏的手往回走。
20,狗都知道害怕,你呢?
斯见微脚步很快,阮流苏牵着狗跟不上,他一把揽着阮流苏的肩膀,几乎是把人半提起来走。
他气场太过阴沉,秦书淮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
连阿May的四条小短腿都迈得比往常快。
直到后面很多年,阮流苏才突然醒悟,那天的斯见微其实是暴怒的,但因为她把他区别于自己的世界之外,在最危险的时候没有想过给他打个电话求救,所以斯见微没资格对她发火。
此时的斯见微对阮流苏而言,只是个雇主,老板,金主。
他甚至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斯见微就这么一路吹着冷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那一腔怒火,又或是诸如担心,惊慌,害怕的操蛋情绪。
他只能对狗和秦书淮发作。
进车的时候,阮流苏先进了里座,她牵着狗绳,阿May坐到了她和斯见微的中间,分隔开。
斯见微冲着秦书淮骂:
“把你们家的狗东西拿走,不然我就把它扔下去!”
如果不是要遛这个狗东西,也不会有今晚的事儿。
他用手抓住阿May脖子上的狗绳,往前拉。
宠物也明白善意和恶意,它直接往阮流苏怀里钻,身上还在抖。
“你干嘛呀。”阮流苏着急了。
她抱紧阿May,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毛发:
“它真的害怕,你别吓它了!”
“狗都知道害怕,你呢?”斯见微声音终于大了点儿,但看见阮流苏那巴掌大的小脸,他心一软,没再舍得往下说。
他其实想说的是:
小狗都这么害怕了,那边暴乱的时候,你不害怕吗?你害怕的时候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没想过向我寻求帮助?
斯见微不敢问。
他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但真正让斯见微防线全面崩盘的是阮流苏的手越过阿May,轻轻握住了斯见微的掌心,她轻声安慰,当着秦书淮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含蓄地说:
“真的没事,我看见你们来了,就不害怕了。”
操...
斯见微直接熄了火。
他反握住阮流苏的手,将五指穿插进她的指缝,不肯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