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祈臣
简介: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陈念是真的不一样了。她最担心的这个孙女,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目标。“难道奶奶你不相信我吗?”“我信你。”陈奶奶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弯弯的,连成了一道又一道线,“以后,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谢谢你,奶奶。”“谢什么,奶奶能给你的也就只有精神支持啦。”陈奶奶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把干了可以做发火柴的松针抱起来,放进背篓里。同时,掩住眼底的落寞。她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孩活得通透。
陈念的话,让陈奶奶愣了一下。
“小念,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陈念点头,“她亲口说的,她答应了。”
“她怎么可能答应呢?”陈奶奶喃喃自语,很快tຊ就反应过来,“是不是你答应了她什么,你拿什么跟她换了?”
陈奶奶这话问出口,不待陈念回答,便变了脸色,呵斥陈念道:“小念,不可以胡闹!你的前程是最重要的,绝对不能拿你的前程去跟她换这个!”
陈奶奶说着,就要拉着陈念往回走,“走,你跟我一起,回去跟她说清楚!”
陈念见陈奶奶误会了,立即拉住陈奶奶解释道:“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答应把那个附带的名额让给陈娇,但是对我来说,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陈奶奶听了这话,蹙起了眉头。
陈念见此,一下就猜中了陈奶奶在想什么,于是补充说道:“我知道她可能会出尔反尔,但我也没打算相信她说的话。”
“你不相信她的话又能怎么办呢?”陈奶奶担忧的说道:“奶奶一点都帮不了你,有人能帮得了你吗?”
“奶奶,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有自己的主意。”陈念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王翠华等着她将陈娇的通知书带回来之后再反悔。
但她又何尝不是想着,等王翠华兑现诺言后,再去拿要给陈娇的名额?
这件事情,就要看谁耗得过谁了。
反正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去县城上高中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没有能够把户口迁走,她顶多再忍受一个月,也能离开那个冷冰冰、对她没有半点温情的家。
陈奶奶见陈念一点都不担心,她反而更担心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陈奶奶说道:“小念,其实事情也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迁户口这件事情,你阿爸阿妈估计想尽办法阻拦你。
我也担心你因为迁户口的事情,让你的名声不好听。”
“要不,户口就别迁了。你要是在那个家里实在受不了,就来跟奶奶住。你跟奶奶住在一起,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陈奶奶的思想陈旧,陈念能够跟着她一起生活,能把户口迁到她这里,她固然高兴。
但她更担心会坏了陈念的名声。
在农村,在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极其重要。
“奶奶,不是说好了,我把户口迁到您的户口上,以后为您养老送终吗?”陈念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您现在这样说,是嫌我是个累赘,不想要我了吗?”
“没有,奶奶不是那个意思。”陈奶奶说道:“奶奶是担心你,你要是真的顺利的将户口迁到了奶奶户口上,你阿妈那张嘴,能将红的说成白的,到时候你的名声…”
“那些都不重要。”陈念出声打断陈奶奶,“奶奶,名声好坏不过是他人的一种评价,对我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我始终相信,只要我努力的生活,只要我热爱生活,以后我的日子就能够过得很好。”
陈念的眸子亮晶晶的,“至少,不会过得比现在差。”
陈奶奶已经许久没有从陈念眼里看见这种惊人的光芒。
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陈念是真的不一样了。
她最担心的这个孙女,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目标。
“难道奶奶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你。”陈奶奶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弯弯的,连成了一道又一道线,“以后,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奶奶。”
“谢什么,奶奶能给你的也就只有精神支持啦。”
陈奶奶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把干了可以做发火柴的松针抱起来,放进背篓里。
同时,掩住眼底的落寞。
她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孩活得通透。
当初,她要是能像小念这样想得通透,南下去外边闯荡,而不是听从父母的安排,留在村子里找个男人嫁了。
或许,她如今会有不一样的生活吧?
罢了罢了,她的一生已经这样了。
小念已经想通了,以后只要自己在这个世上一天,就要努力护着她一天。
陈奶奶将背篓装满,努力直起身来,看着陈念,有些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亮光,那是对晚辈的慈爱和支持。
“精神支持,也是支持啊。”
“小念,奶奶这辈子见识少。但奶奶希望你,终有一天,能够过上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念嗯了两声,说道:“我会努力的。我不仅要努力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我也会努力让奶奶过上想要的生活。”
陈念说完这话,不等陈奶奶说话,就又开口道:“对了,奶奶,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啊?”
陈奶奶捡木柴的动作一顿,思考了一下。
“吃饱、穿暖,顿顿有肉吃,住的房子暖和,兜里有点闲钱。”
陈奶奶说得很实际,陈念觉得这些东西通过努力都能实现。
于是,她又追问了一句,“还有吗?”
这次,陈奶奶思考得更久了。
就在陈念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陈奶奶突然开口说道:“去外边看看。”
陈奶奶的回答让陈念愣了一下,她才想起,她的奶奶这一生,从未走出去过。
到目前为止,陈奶奶走过最远的地方,应该就是县城。
“那等我挣钱了,我第一时间带奶奶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那奶奶就等着小念了。”
陈念蹲下身,帮忙拾柴火。
祖孙俩说说笑笑的,十分和谐。
偶尔,有笑声在树林里传出。
另一边,气氛就没有这么融洽了。
王翠华在陈念走后,又歇了一会儿,就扛着锄头准备上坡去找陈刚。
结果她刚走出自家晒黄豆的坝子,就看见陈川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她正想问陈川刚刚去哪里了,结果陈川就像一阵风一样,飞速的从她身边传穿过去了。
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
都说知子莫若母,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陈川的不对劲。
她立马放下锄头,转身往里屋走了去。
刚上楼的陈娇听到楼下的动静,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来看看,就听见了王翠华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王翠华走到陈川的房间外边,敲了敲门,里边没有丝毫动静。
要不是她亲眼看见陈川走进了房间里,她肯定会以为房间里没人。
“川子,你说话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翠华有些担心,她想要推门进去看看,但又想到儿子前边已经跟她明确说过了,他长大了,有自己的隐私。
“川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不要闷在心里。”
除了陈念之外,王翠华对待另外几个子女可以说是尽职尽责、关心备至。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王翠华不禁有些担心,真的去推门,木门发出吱嘎的声响,却怎么都打不开。
显然,里边被拴住了。
王翠华还想再说什么,陈川的声音就从里边传了出来,“让我静一静,不要来打扰我!”
王翠华被吼得愣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能让儿子变成这个样子的,只有高考成绩了。
意识到这个,王翠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川了。
毕竟,陈川高考已经失败两次了。
他中考的时候没考上,她和陈刚花了不少钱才让他上了高中。
现在,他高考考了三次都没考上…
陈刚私底下跟她说过,如果陈刚这次还没考上,就不会再出钱让他复读了。
先前,她信誓旦旦的说陈川一定能够考上。
现在,结果陈川考试失败了。
王翠华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陈川的房间外边急得团团转。
良久,她才想好怎么跟陈川说。
“川子,就算不上大学,你也能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高考没考上,我上不了大学,还能有什么美好的人生?”陈川听到这话,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疯了一般的将东西往门口砸,“滚!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