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不耐烦没有一点掩饰,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夏建国,夏建民,十八年前你们借走了夏建军家的地,借了这么久了也该归还了。
今天就由我出面,替建军家的收回这四亩地,你们尽快将地里的作物倒腾出去,这个时候红薯也能收获了,也不算浪费,对于这个决定,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夏建国和夏建民到底是男人,脸皮还没有他们的老婆的那么厚。
黄春花立马就不干了:“什么借不借的,这地在我手里就是我的,还什么还?”
许红英也赶紧附和:“大嫂说的对,我们都种了这么多年了,二嫂干嘛这么小气,为了这几亩地要死要活的。”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原本这边沈淑芬在几个妇女的搀扶下已经起身了,她立马冲着许红英大声说道:
“许红英,什么叫我要死要tຊ活,还有,你那么大度干嘛不把你家的十亩地给我家呢?”
村长一看又要吵起来了,他赶紧大声呵斥黄春花和许红英:“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我今天过来不是听你们扯皮的,关于你们借建军家的地这件事情就按我说的做,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把红薯挖出来。
你们要是不按我说的做,以后柠丫头要告你们非法侵占他人土地,我也不管了,反正进去的又不是我。”
“好了,就这样吧,你们两口子赶紧从这里出去,真是白活了几十年了,一天到晚想着占人便宜。天黑了,大家都回去了吧,都挤在人家院子里像什么?”
村长态度强硬,不给黄春花和许红英开口的机会,直接将人赶出去了。
夏建国和夏建民闹了个没脸,拉着自家婆娘走了。
众人也都稀稀拉拉的走了,王兰悄悄拉着夏柠,嘱咐她要好好安慰一下沈淑芬。
夏柠满口答应了下来,送她出去。
村长也准备回去了,夏柠叫住了他:“村长爷爷,今天太感谢您了,您渴不渴,要不要进里面喝口水?”
村长摆了摆手,“不了,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
见村长这么说,夏柠就作罢了,本来她还想和村长说一下承包山地的事情,现在看来只能改日再说了。
等人都走完后,夏柠才想起关心沈淑芬,“妈,你刚刚摔得严重吗?痛不痛,要不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淑芬的眼睛还是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碍事的,上什么医院,花那冤枉钱干嘛?”
瞧瞧,她妈妈多善良,这要是换了黄春花,早就嚷嚷着要赔钱了。
不过,以后她们不能心软了,从前的退让就算了,要是还是像个面团任人揉搓,指定得吃一辈子的亏。
夏柠握紧拳头,他们以后最好不要惹到她,否则别怪她翻脸无情。
“妈,从前我们穷,您不舍得花钱看病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我们现在有钱了,做个检查也花不了什么大钱,您就不要再为钱担心了。
况且,现在您刚刚摔伤,看着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万一要是拖久了,越来越严重了,到时候要花的钱更多了,您不是更心疼钱了?”
夏柠苦口婆心地劝着沈淑芬,好说歹说沈淑芬才同意去检查一下。
于是她们洗完澡就早早的睡觉了,第二天还得早起呢。
不过在睡觉之前,夏柠已经买好火车票了,她买的是最早的那趟车,去医院得早一点,去晚了怕人家下班了。
翌日,夏柠被闹钟叫醒了,她洗漱完后发现沈淑芬早就起来了。
“起来了呀,我给你煮个面吧,吃完了我们就出发。”沈淑芬原本坐在大厅,看见夏柠出来就起身给她煮面。
夏柠吃完面之后已经六点钟了,这个时候天还是黑的,但不影响母女俩等客车。
她们得坐客车去到镇上才能坐火车。
大坡村通往镇上的路是真的很破,有好几年没有修过了,十几公里的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车子很颠簸,颠得人跳起来。
怎么政府还不修这段路啊,要是路是平整的,去镇上根本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夏柠和沈淑芬都晕车,但是夏柠没有那么严重,沈淑芬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的,精神也没有年轻人那么好。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夏柠终于带着沈淑芬来到了市里的医院,看着怏怏的沈淑芬,夏柠顿时很心疼,她让沈淑芬在椅子上坐着,她去挂号。
忙活了一天,夏柠带着沈淑芬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等结果出来后才决定回家。
检查结果出来了,沈淑芬轻松地说“我都说了,没问题,你这个死丫头,硬是要花这个冤枉钱。”
她露出了疲惫的笑容,虽然嘴里说着责怪的话,但是这轻松的语气透露出了她的好心情。
“妈,你还说没问题,医生说你贫血,身体也比较虚,不能太过劳累,不能太操心。”
夏柠不依不饶,“妈,以后你别种地了,实在不行,你就种院子里那些地就行了,身体是最重要的,你要是累坏了身体,我和小枫都会担心的。”
“没事,我好着呢,哪有那么娇贵,还不种地,农村人怎么能不种地呢?”
“哎呀,妈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等吃完饭我们就回去,正好能赶上末班车。”
从早上8点多就忙到了4点多,夏柠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夏柠拉着沈淑芬走进一家饭店,祭了五脏庙之后,夏柠和沈淑芬就赶末班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沈淑芬的心情好了很多,完全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的不情愿,没有什么毛病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
同之前一样,母女两到家后就匆匆洗澡睡觉了,折腾了一天,母女两个人都很累。
这一觉,母女俩都睡得很踏实,终于放下心来了。
院里的葡萄藤长得很茂盛,甚至在月光下闪着光,似乎在期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