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那个傻帽一直在人身攻击我,我一个人承受太多了。”柳如絮跟端端提起刚才发生的事。
“他为什么攻击你?你又没得罪他。”
“我也想问呢,可能他打玻尿酸的时候把脑子打坏了吧。”柳如絮讽刺的是讨人厌时不时要去做医美这件事。
两个人又吃了点烧烤,然后便作鸟兽散。
老实说,今天当面回怼了讨人厌之后柳如絮觉得神清气爽。两年前她就是受端端的影响太把这帮人当回事儿了,同是天涯牛马人,谁还能比谁更高贵?
回到家,端端又开始不断向柳如絮输出那些她不喜欢的音乐剧粉丝做了些什么奇葩的事。柳如絮实在有些烦了,委婉地跟端端说:“其实你可以不去看她们发的那些的。”
“没办法,我一打开小绿书就能刷到她们。”
“那就别看小绿书了,看看电视剧,看看电影,看看综艺,看看书。再不行就闭上眼睛睡觉,你不是老说睡眠不够么,让你睡的时候你又不睡。”柳如絮回复道。
这下端端不响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柳如絮的话听进去。
有时候她也担心自己对这个好友说得话会不会太重了。从小被父母寄养在奶奶家,得到的照顾仅有衣食住行。奶奶对端端的过度保护导致她缺乏面对人生挫折的力量和勇气。因为畏惧考试所以在初三的时候休学了半年,最后勉强读了个中专。后来家里不知怎么找了个关系,给她转去了一所民办高中读书,因为吃不了住校的苦又找了个借口跑回家里走读。最后上了个极其普通的民办大学,又因为和同学处不来休学了一年。
她刚认识端端和其他音乐剧粉丝的时候常说:“我没你们那么聪明,我比较笨。”
起初柳如絮以为她只是自谦,后来越发觉得她时常在一些人生的关键节点上掉链子。大家都习惯了包容她,却忘了对一个成年人最好的帮助并非纵容她的无知,反而应该是指出她的问题并陪她一起成长。
经过在北京两年的历练,柳如絮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像从前一样对端端这种低自尊的行为视而不见。可端端自己不愿改变,她也毫无办法。
柳如絮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期间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小剧场,她正坐在观众席上,周围的观众很少,台上只有章泫一个人在演出。
一切都那么宁静,直到一个女人突然从幕后来到舞台侧边,章泫见到那个女人后就径直跟着她离开了舞台,从柳如絮的视线范围中消失了。
她在梦里崩溃大哭,就像自己最喜欢的洋娃娃突然找不见了一样。
耳边传来熟悉的铃声,柳如絮费劲地睁开眼,才发现是手机闹tຊ钟响了。她约了周日一大早的美甲,所以必须早起。
脸上有点痒,她以为是没点蚊香被蚊子咬了。抬手挠了挠有些粘糊的脸颊,才意识到原来她不止在梦里哭了,现实里自己也随着梦境的情绪潸然落泪。
嗐。
她自嘲地笑了笑。
多大点事儿啊。都那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怎么还没忘记。
柳如絮把那些对过往的情绪视作懦弱。
深埋进土壤里的垃圾,凭什么再发出鲜绿的芽。
周一一早,Flora就怨气冲天地质问柳如絮为什么要把交接文档分三个文档来整理。
柳如絮端详着电脑屏幕上她敲出来的几行字,里面充满了比讨人厌还令人讨厌的傲慢和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