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行
简介:“不瞒谢大人,童某自认为在豫州府衙待了多年,这期间抓捕过各种各样的犯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临死前,谢大人,您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吗?”童程问道。谢子安想了会儿试探道:“供出同党?说出隐匿的赃银?”童程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他们会咒骂对手亦或是自己这边的领头人,更有甚者装忠臣,大骂老天爷不公平!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会仔细复盘究竟是哪个环节被人给下了套,又是哪一步棋没走好才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有一点出奇的一致!”
“老司机带带我,我要上豫州啊,老司机带带我,我要去山桑啊~~阿里里,阿里里!”陈行坐在马车里无聊的唱着自己改编的山歌打发时间。
李清雪则在一旁将剥好的葡萄,放入车厢桌板上的小碗内,等陈行什么时候唱累了,什么时候吃。
“小公爷,就快要到山桑县了!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今夜我们就在这附近休息一夜,明日再上路如何?”车厢外,一名天鹰卫掌旗出言询问。
这要是给京都那些人看到估计都得惊掉下巴,一个堂堂天鹰卫的掌旗竟然为一个年轻人驾车。
“行啊,王大哥,你看着办,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我听你安排!”
王勉站起身朝躲在暗处的兄弟们打了个手势,林中天鹰卫四散开来,在附近寻找是否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王勉坐下来继续驾车前行,至于陶牧,他始终一言不发的陪着陈行与李清雪坐在车厢内。
陶牧心里也挺纳闷的,他本以为陈行会因第一次出远门感到新鲜,从而对自己等人的部署指手画脚。
可没想到陈行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一句:“所有的事儿都听陶大哥的安排!”后,就再也没管过一路上的事儿。
这几天除了吃喝拉撒,压根多得话不说一句,你问他什么,他都你们看着办,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自己绝不添乱,这不免让陶牧心生好感!
“陶大哥,停下,我要去方便方便!”陈行感到一阵尿意袭来,连忙对着外面喊道。
“吁~”
“小公爷要我陪着你不?”一名随行的天鹰卫问道。
“我一个大男人,你还怕我遇上采花贼了?我不采他菊花他就得烧高香了!”陈行打趣道。
听得李清雪俏脸绯红,菊花什么她没听懂,可采花贼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与采花贼一起说,能有什么好话!
“哈哈哈!”天鹰卫众人纷纷大笑。
这几天下来,天鹰卫发现这个小公爷和以往接触的勋贵世家子弟不同。
不仅和谁都能玩得来,还尽喜欢说些大家都爱听的荤段子,若是要说和谁有几分相似,恐怕就是回京之后,任职鱼鳞卫都尉的威武候家嫡子宋祁了!
陈行下了马车,快走几步,见四下无人,当即开闸防水。
可刚放到一半就听见不远处有刀剑交错的声音。
起初陈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又屏息听了听,确是打斗声无疑,而且还夹杂着叫喊声。
“谢大人,嫂夫人,快跑!我来断后,快!”
“云儿,快跑!”
陈行剑眉一挑,下车尿个尿还能碰到劫道的?
听着逐渐靠近的声音,陈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我这水是接着放呢?还是憋回去?
……
“谢大人,嫂夫人,你们休息好了吗?若是好了我们就启程吧!”童程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
“有劳童捕头了,谢某如今只是阶下囚当不得大人二字。”
“哎,谢大人,虽然童某不知道您究竟得罪了谁,但是豫州那边是不会弄错的,即便是错,那也是谢大人您“贪墨赈灾粮”的错,下官这么说,谢大人你可明白了吗?”童程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将话挑明了。
谢子安不明所以,倒是柳云儿若有所思的望向童程。
“不瞒谢大人,童某自认为在豫州府衙待了多年,这期间抓捕过各种各样的犯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临死前,谢大人,您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吗?”童程问道。
谢子安想了会儿试探道:“供出同党?说出隐匿的赃银?”
童程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他们会咒骂对手亦或是自己这边的领头人,更有甚者装忠臣,大骂老天爷不公平!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会仔细复盘究竟是哪个环节被人给下了套,又是哪一步棋没走好才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有一点出奇的一致!”
谢子安诧异问道:“是什么?”
童程苦笑道:“他们永远不会认为是自己错了!”
谢子安听完大怒:“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为臣子辜负圣恩不算,死到临头,竟还不知悔改!死有余辜!”
童程看着谢子安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哀叹:这便是官场,一个不小心就会着了别人的道,杀人都不见血,能让谢子安之流的清官无路可走的官场!
那些吸人血吃人肉的贪官污吏踩着百姓的骸骨登上他们梦寐以求的天梯,自以为当上大官就可以享受厚禄了,不过是又进了另一个更深的漩涡罢了!
“哎,谢大人,你……不适合当官!”童程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子安一愣,面露不解的问道:“童捕头此话是何意!可是谢某任职期间有何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明示!”
童程哑然失笑:看吧,这就是清官,你说他们做得不好,他们只会从自身去找问题,为什么百姓不爱戴我,那必然是我这个官做的不好,若是做好,应当百姓都信服、爱戴与我!
童程正色道:“不是谢大人你为官不好,而是你的性格在官场生存不下去!”
“这又是何意?”谢子安皱着眉问道。
“哎,下官就明说了吧!敢问谢大人何时踏入仕途?”
“嗯,从考上进士便被安排去东乡县任职事中,如今担任山桑县县令一职!”
“恐怕谢大人您这事中到tຊ县令的任职调令,等了有十数年之久吧!”童程似有笃定的把握,语气也是略带嘲笑。
可他笑得不是谢子安,而是那一纸调令!
谢子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道:“正是,谢某这山桑县县令的调令还是刚下来不久!”
“哎,谢大人,你可知事中到县令的任职变动,一般在我大商朝需要多久?”
“这个……谢某不知!”
“谢大人,一般懂点事儿的事中,只需两年足以!”说着童程还在谢子安面前比了个二的手势接着道:“若是碰到朝中有人,不过是走个过场,这样的人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便会担任一郡之守,再接着便是州牧,直至去京都做官!”
童程盯着谢子安的眼睛道:“所以,谢大人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嘛?”
“这……这不可能!”谢子安不敢置信道:“区区一两年的光景如何能将一县之事了解透彻,又如何能解决整个乡县的民生问题。当年谢某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才勉强算是掌握东乡县的大致情况!”
“你看,谢大人你最先想到的只会是百姓,而那些人只会想到自己!这便是你与他们的不同之处,此番,豫州府衙以“贪墨税收”的罪名将您抓捕回豫州,这绝不会是一个误会这么简单!谢大人,下官见山桑县的百姓如此爱戴与您,我也明白您深得民心!可是在豫州的那些人眼中……”
“得民心与死罪无异啊!”童程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子安听完跌坐在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夫人木讷的问道:“云儿,是为夫做错了嘛?为夫自认为只要我做个好官,做个清官便可为这天下百姓谋福祉,为国君分忧!让大商所有的百姓都有田可耕种,有粮能吃,有衣裹躯!难道我做的这些都是错的?”
看着谢子安空洞的眼神,仿佛这么多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豫州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
信仰崩塌便如雪崩一般,顷刻间,一切都化为乌有!
柳云儿心疼的抱紧自己的丈夫,哽咽道:“夫君没错,错的是那些贪官污吏,他们吃人肉喝人血,却不许别人与他们背道而驰,他们排除异己,残害忠良,便恰恰证明夫君是对的!他们怕你!”
“对,我是对的!我没错!”谢子安眼中再次亮起光芒:“云儿说得对!为夫没错,错的是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贪官,错的是那些拿百姓骸骨当垫脚石的污吏!”
谢子安替柳云儿将散落在额前的秀发拨至耳后柔声道:“让云儿担心了,放心吧,为夫不信天下乌鸦一般黑!豫州不行,为夫便去京都,去敲登闻鼓!我要为自己洗刷冤屈!”
“好,妾身陪夫君一起去!”柳云儿坚定道。
“哎……”童程望着眼前的这对贤伉俪,心中不由得哀叹一声,入了豫州,这官字两张口,官官相护可不是说说而已,这天下乌鸦虽不是一般黑,可却也有明哲保身的啊!
“哈哈哈哈,说得好,哎呀,说得真不错,谢大人这话可是说到我们兄弟心坎儿里去了!”
“谁?”
感受到周边林中突然传来的声音,童程等人瞬间拔出佩刀怒喝道:“装神弄鬼,出来,在下豫州府衙捕头童程,莫非尔等想要与大商官府为敌不成?”
“哈哈哈,稍安勿躁,童捕头,我等不过是相与你做个交易!”说着两边林内走出数十人,人人黑衣蒙面手拿利刃!
“尔等究竟是何人,竟敢半路劫杀官差,你可知这是死罪?”童程色厉内荏道。
“行了,童捕头,你也不用吓唬我等,既然敢接这买卖,我们兄弟就不怕掉脑袋,否则,也不会站在这!”领头的蒙面人笑着道。
“你想做什么交易!”童程皱着眉,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思索如何破局。
仿佛看穿了童程的想法,领头的蒙面人似笑非笑着说道:“这里虽说是官道,可是来往之人少之又少!官道要交税,百姓走得都是林间小道!若是指望别人来救你们,那你们大可以死了这条心!”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童程见自己想法被拆穿后也就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
“我们兄弟不想与大商官府为敌,反正进了豫州,谢大人横竖都是一个死字,不如借谢大人的项上人头一用,为我身后的一众兄弟谋个锦绣前程如何?我等日后必会为谢大人立个牌位日夜供奉,谢大人觉得可好?”领头的蒙面人语气十分诚恳!
“你胡说,你们死光了,我夫君都不会死!”柳云儿气不过,站出来怒斥领头之人。
领头的蒙面人见柳云儿站出来指责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眼中萌生淫邪之色:“这位便是嫂夫人吧,果然是我见犹怜,谢大人不用担心,在下会替谢大人好好照顾夫人的!”
“你,你放肆!”柳云儿被领头之人的污言秽语气得俏脸通红。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童大人若是你肯留下谢子安夫妇带着手下就此离去,你我二人就当从未见过面,你们自己动手弄出点伤势回去也好交差,说不定还能得些个赏钱,童大人以为如何?”蒙面人见到柳云儿美貌的脸庞时,就已经没了耐心,只想将其掳回去好好品尝一番。
闻言,童程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蒙面人不耐烦道:“童程,你莫不是还不死心?想等救兵?你当了这么久的官差,应当知道我们能出现在这里,这条路就不会有官家的人来了!”
蒙面人干脆直接挑明了!
闻言童程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小,不可置信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你们竟是……”
蒙面人眉头一紧,怒斥道:“童程,你若是想满门被灭,就接着说下去……”
童程立即闭口不言!
“行了,没你们什么事儿了,赶紧滚,别扫了老子的雅兴!一会儿我还要和嫂夫人好好交流一番!”蒙面人话语越来越猥琐。
“畜牲,我死都不会如你所愿!”柳云儿柳眉倒竖,立刻拔下簪子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颈处,簪尖触碰到的地方已经隐隐有血丝浮现!
谢子安则是挡在柳云儿身前怒喝道:“朗朗乾坤,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报应嘛!”
“报应?哈哈哈,什么报应?若是有报应,你还能是现在这般模样?谢大人,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一众黑衣人纷纷大笑。
见童程久久不语又不肯离去,黑衣人不耐烦了。
“童程,老子现在可没有耐心了!你若不走,那就不用走了!”领头的蒙面人提着刀,带着身后众人缓缓朝着谢子安几人走去!
童程手持佩刀步步后退,嘴上却道:“既然你等不怕,容我等再考虑片刻如何?”
“杀了他们!把女人给我留下,若是伤了她一根汗毛,老子弄死你们!”领头的蒙面人大吼一声。
“知道了,老大!您就放心吧!”
说着一众蒙面人便扑向了谢子安等人。
童程大喝一声:“兄弟们,和他们拼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众官差也是提起佩刀与黑衣人战作一团!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可是黑衣人好似训练有素,相互配合的十分默契,互为椅角,更像是军中作战,与黑衣人相比,官差们就差了远了,虽然也有配合,但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显得杂乱无章,只是一味的砍杀防守,没有任何章法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