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吏的声音轻小,谢若暻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也跟着撕裂开。
很快,那几个兵吏把饭菜放在地上,起身时再次扫了眼谢若暻,止不住地叹了口气。
“谢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啊。”
声声刺耳,谢若暻躺在那团干草上,凝着薄窗外的月亮,心口像被啃食的疼。
疼得刺骨。
她谢若暻的一生竟要被‘可怜’二字囊括了。
泪一点点从眼角滑落,她哭着哭着,却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倏然,浑身血液仿佛逆流。
胸口,喉间灌满了血腥味,一团黑红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滑落,可她依旧止不住地笑。
笑得凄惨骇人。
不知多久,祁政一把推开额牢房的门,一把扶起地上的谢若暻。
“谢若暻!”
听到声音,谢若暻才努力睁开眼睛。
顶着逐渐模糊的视线,扫了眼祁政,鲜红的血一滴滴染红了她的衣襟。
祁政一把捏住她的脉搏,眸色一怔。
他猛然掐住谢若暻的脖子,厉声质问:“你何时又动了心?”
谢若暻满眼疲惫,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一声声祈求却又显得讽刺。
“你杀了我吧,我求你了,杀了我吧?”
祁政慌忙从腰间取出一枚药,正要递到谢若暻的口中,她的头却狠狠一偏。
药掉在了地上。
祁政眉头一蹙,一把把她拉起来跪到了谢母牢房前,拽着她的头发逼她望着谢母。
“要是你也想让他们跟你一起死的话,你有本事就别吃药。”
谢若暻狭眸凝着谢母和瑾儿,泪终是止不住地流。
“暻儿,你吃了药吧,妥协吧……”谢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刺在谢若暻的耳里。
半晌,她才缓缓拿起祁政手里的药,一把吃下。
刚吃完,她的视线变得愈发昏沉,浑浑晕了过去……
另一边,马车上。
孟璋浑身发冷,整个人开始发烫,心口抑制不住地疼。
永夜慌忙进了马车:“大人,自昨日起你就不适,我们就近去医馆吧?”
孟璋刚想拒绝,可却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额前冷汗淋漓,浑身止不住发颤。
永夜顾不及太多,把孟璋带到最近的医馆。
回春堂。
大夫替孟璋把脉,孟璋紧紧捂着胸口,却抵不住半分疼意。
“大人,你这是中了情蛊,母蛊正在遭受创伤,所以你才会跟着母蛊的宿主一起疼。”
“什么?大人为何会中情蛊?”永夜不敢置信开口。
“大人,世间情蛊唯有一对,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人才能中下,同生同死。”
孟璋脑中闪过那日墨淮竹的话,整个人一怔。
“母蛊发生什么了?”他胆怯地开口。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紧紧蹙着眉:“是不是你伤了那小姑娘?只有为情所伤体内的蛊虫才会开始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