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少年天子,出口的话令萧相与晏澜惊出一声冷汗:
“驭关侯存有私心,此言并不公允,以晏御侍的家世才貌,怎就不能参选后位?”
“她辅佐两朝天子,其能可居国母之位!什么后宫不得干政,有妻如晏御侍,天下分她一半又如何?!”
容骁眸光一沉,紧绷的下颌隐忍着怒气:“臣没有私心!”
他承认自己的确因为晏澜心绪不宁,但更多是为国事考虑。
女官为后,不分前朝后宫,若风调雨顺则罢,若明君贤后则罢,若夫妻和睦则罢,否则邺国必有隐患。
面对气势逼人的容骁,齐豫语调软了软:
“有没有,抿心自问即可,多说无益,总之朕心中的皇后,就是晏御侍这样的。”
“既如此,就劳烦洛尚书多费心了。”
晏澜不着痕迹的表明了态度,齐豫眼光瞬时黯淡。
礼部尚书示意内侍收起带来的画卷:“晏御侍客气,臣子本分,应当的。”
“好了,没事就都出去吧,朕还要处理政事。”齐豫赶完人,气呼呼的坐回龙椅。
该让齐豫一个人静静。
晏澜也跟着离开谨修殿,齐豫抬眸看了她一眼,终是憋着没出声。
经此一事,晏澜心里烦闷的厉害。
齐豫仍是少年心性,而正是这份执拗,让她心中慌乱不已。
倘若礼部再选,他再如今日这般口直心快,那时她该如何自处?
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与其入主后宫勾心斗角,倒不如她辞官过闲云野鹤的日子痛快。
当初她要做女官,只是因为对容骁死了心,不想被江簌双左右婚事。
可随着地位水涨船高?她在逢迎声中倍感迷茫,做官……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不觉中,晏澜到了宫门。
看着街道上喧嚣的烟火气,她缓步向外走去。
公主府标记的马车停在晏澜身侧,帘子打开,容骁对她伸出手,一如当年少年雅集那日。
“晏御侍,城东新开了家茶坊,一起去坐坐吧。”
晏澜挑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正要找地方喝茶,既如此,却之不恭了。”
千明茶坊,雅间。
茶盏氤氲的雾气后是二人隐隐绰绰的面容。
阳光自轩窗洒进来,满室岁月静好。
品着茶香听着琵琶,谁也没急着开口。
终于,容骁搁下茶盏:“今年的玉尾银针很不错。”
“我喝的是春江雨露。”晏澜露齿一笑,明摆着告诉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容骁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能不能告诉我,为何宁愿终身不嫁也要进宫去做女官,倘若只是为了权势,等我回来,应是更好的选择。”
此前他一直以为她是为了齐豫,可今日一遭看得真切,这二人分明是郎有情妾无意。
晏澜眸中闪过一丝讥讽,“对那时的我而言,等你回来并不在选择范围之内,容骁,你的出生与相貌的确优越,但不意味着世间女子都要排着队任你挑挑选选。”
“何出此言?”容骁蹙眉,总觉得晏澜语气中有一股子怨念。
“侯爷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三年前的除夕宴,长公主曾拿着侯爷的亲笔家书向先帝求娶六公主,待国丧期满,想来侯爷好事将近了吧。”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小养女,竟也险些信了侯爷那句等我归来,着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