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时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克制了。
他本来想着,等她过生日那天,就将人吃干抹净的。
可刚刚情绪控制得很不好,看到她哭,心脏某个位置像是空了一样,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现在提出这样的约定,于他而言,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后座的沈笙笙听着,于她而言,怎么都是霸道条款。
还第三条,由她提。
呵呵。
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说出他不爱听的一会又要发疯。
他的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这一天下来,好几次被折腾得够呛,她实在是累了,没力气再和他纠缠。
陆羡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不说话就当你没意见了?”
沈笙笙低声开口:“……我哪里敢提。”
“你一个不喜欢又……”
稀薄的黑暗中,陆羡时双眸漆黑,侧脸轮廓分明,眉骨微沉,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的是女孩儿的委屈和不甘。
心脏某个地方软了下。
“你提,我保证不会生气。”
他没谈过恋爱,也从未对一个人有过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她提的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
沈笙笙咬了咬唇,“那我不想和你谈恋爱。”
闻言,陆羡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给她提要求还真的是,提到逆鳞,往他心上狠狠踩。
压抑住被激起的怒火。
“约法三章,第一第二已经成立,提别的。”
沈笙笙鼓了鼓脸,有些气,可她就是不想跟他谈恋爱,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再退一步就是不想公开,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这两条都不能提,那她还能说什么?
“一个月,我们只谈一个月,就分手。”她开口。
驾驶座上的陆羡时也要被气死了,让她提条件,提的每个都是往他心上扎的。
“一个月?”
“打发叫花子呢?”
沈笙笙:“……”
“那你想要多久?”
多久?
“永远。”他几乎都不用思考脱口而出。
“半年,我能接受的最大时限了。”沈笙笙觉得如果不能不跟他谈恋爱,也不能不公开,那得有一个时限,这样让她还会对未来有所期待。
漆黑的环境中,陆羡时整个人被昏暗的光线割碎,只剩下沉默。
“我提的条件你不同意,那是不是说明你提的我也可以反悔?”女孩儿再次开口。
“一年。”陆羡时妥协,他有信心让她在一年内喜欢上自己。
沈笙笙揪着白色裙子的手松了松。
“好,你把头发染回来。”他要是顶着这一头绿发跟她谈恋爱,那她还不得被无知的吃瓜群众网暴呀。
陆羡时从镜子里看了眼自己绿到发光的头发,“好。”
“你得答应我,离陈淮肆远点。”
沈笙笙最讨厌的就是,他这莫名的占有欲。
“我和他是朋友。”
“朋友?”陆羡时轻笑。
“你真以为他有多喜欢你?”
他拿出手机,指腹按动屏幕,从前面递给她。
“好好看看。”
沈笙笙接过,看到一张张他和张洛的照片,有两人在游乐场玩得不亦乐乎的、有陈淮肆背着她在校园走的,还有张洛踮起脚尖吻他的照片……
酸涩在心底逐渐蔓延,她不是看不出来张洛喜欢淮肆哥哥,可她以为淮肆哥哥不喜欢她的。
每张照片里,他看向她的眼神却又是那么宠溺,说没有一点喜欢,又怎么可能呢?
“笙笙,如果他真那么喜欢你,就不会和一个喜欢他的女人保持那么亲密的朋友关系,不会任由那个女人对他这样。”
“他或许……”
“别说了!”沈笙笙捏着手机,骨节泛白。
将手机还给他,“我会有分寸的。”
说完她拉开车门下车,往宿舍楼跑去。
陆羡时看着女孩儿毫无留恋的背影,垂眸默默坐了很久,一动不动。
路灯从窗户透进来,打在他身上,半张脸掩在阴影里。
不一会儿,指腹间夹着一抹红,香烟雾气缭绕,衬得人寂寥。
中控台屏幕亮起来,有电话进来,他按了接听。
“你最近很多动作,让你阿飞叔查人是什么意思?”成熟的男声进来。
“她有白月光,那个人没有那么喜欢她,我想让她知道。”
听筒另一边,一身矜贵西装的陆北宴站在落地窗前,人到中年,却没有半点发福,相反,身上多了几分沉淀过后的成熟魅力,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与风度。
“白月光?”
“你不是都追到手了吗?自信点。”
年轻的时候,陆北宴在感情里时常碰壁,患得患失、极其缺乏安全感,得到染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因此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走得容易些。
暑假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听说,他和那个小姑娘在一起了,全都为他感到开心。
在公寓的时候遇见过,染染很喜欢那个小姑娘。
只要染染喜欢的,他都会支持。
陆羡时沉沉叹了口气,“骗人的。”
“她根本不喜欢我,暑假的时候和我交往,都是为了告诉我,她要报A大,让我选A大,然后背着我来S大找她的白月光。”
听筒另一边,陆北宴看着染染发给他的一张照片,是他染了一头绿发。
还跟他说:【老公,你有时间打电话给儿子看看什么情况,是想不开染这个颜色,还是只是为了好玩。】
陆北宴:“所以你被绿了?”
陆羡时狠狠吸了一口烟,指尖掐灭,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差点。”
陆北宴太知道这种感觉了,爱而不得。
想当年,染染身边,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一个白月光林越不够,还有一个不要脸的小奶狗。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好好追,别做太过分的事情。”
“药好好吃,给你联系了第一医院的张教授,以后定期去复查。”
“好。”陆羡时应着。
“还有同在一个城市,多照顾照顾妹妹。”
陆慕染也来了S市,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一开始说要学美术,继承妈妈的衣钵,报志愿时又换成了法律专业,说要遇见什么何以琛。
“好,我知道。”
“有侯天当公主一样宠着她,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