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奕滔心中依旧迷雾重重，直觉林婉然不可能有事，他也不可能信得过这个一直对林婉然心怀不轨的江远。
但是……
火炉里的熊熊烈火，烧得又是那样真切。
林燕没忍住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颜奕滔抬头看过去，她神情悲伤，眼中却没有泪，是哭干了吗……
无尽的痛苦到此刻才显得真实。
颜奕滔猛然扣紧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曾经持续两年的恨意在短短几天内就被真相强行击碎，心脏还没来得及生成新的保护，毫无防备地被那些落下的恨意碎片刮出一道道血痕。
颜奕滔想过报复林婉然的无数方法，他独独没想过，如果林婉然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不能没有林婉然。
“然然……”颜奕滔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泪水夺眶而出。
细数这些天的种种一切，颜奕滔竟找不到任何一个自己对林婉然缓和一点的画面。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设想过失去林婉然的滋味？
只要想到一次，一次就好，他就能发现林婉然有多么重要……
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面对林婉然的死亡，只剩无尽后悔……
江远将林燕扶起，冷眼站到了一边。
颜奕滔这个样子，应该是相信了。
火炉停止了燃烧，工作人员端出了一个骨灰盒，交给林燕。
江远默默将林燕带了出去，低声道：“伯母，谢谢你配合我……我先让人送你去医院，等我事情办完了马上回去替你……”
林燕无措地点点头，视线却依然停留在颜奕滔的方向。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她担忧地问出口，“那个男生那么伤心，多可怜……”
江远抿了抿唇。
从为了家属签字找来林燕开始，他就发现了林燕对林婉然的异常。
她会很担心林婉然，但只会问林婉然有没有脱离危险，医药费怎么办，然后便是无尽的沉默。
林婉然出事后，江远立刻就查了她这些年的过往，所以他对于林燕的反应并不奇怪。
只不过没想到，林婉然连她的一滴泪都没有得到，而非亲非故的颜奕滔，都能让林燕说一句“可怜”。
江远百感交集，但最终只是压下情绪，轻声安慰：“没事的，只是骗他一段时间而已。”
送走了林燕，江远回头，看见颜奕滔依然跪在原地痛哭，心中只剩怒火。
“我让你过来送她最后一程，不是让你跪在这里假慈悲的。”他阴沉着脸走到颜奕滔身后，“况且，颜奕滔，你又有什么脸在这哭？”
颜奕滔稍微平复失控的情绪，撑着双腿艰难起身。
他内心的悲伤悔恨汹涌澎湃正无宣泄，颜奕滔看向江远，通红的眼中带上了恨意。
江远一直以林婉然的亲朋自居，在她出事后，却又表现得这般平静，还有功夫冷嘲热讽，他就止不住地气愤。
“我不明白江总这是什么意思……”他咬着牙缓慢说道，双手紧握成拳，好像随时都要朝江远出手。
江远看着那双握紧的拳，冷哼一声：“眼前的局面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颜奕滔怔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