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川庭说着刑部尚书的话茬接过去道:“是族内远房女子,家在洛城。因为身子骨一直都太弱了,所以前些日子进了京便借住在庙中静养了。”
说话的同时,魏川庭还往乔汐身旁靠了靠,遮住她半个身子。
刑部尚书便捋着胡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礼貌性的拱手行礼也只得到了乔汐轻点了下头。
这点让刑部尚书心里有些不愉悦,但是看在魏川庭的面子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皱了眉。
心里却觉得,这魏家旁支,又是从小城里养出来的女子,果然就是没什么教养。他堂堂一刑部尚书的行礼竟然连回礼都不会,还傻站在那里拘束的点头。
咳了两声清嗓后,刑部尚书捋着胡子同魏川庭说道:“魏大人,虽说这位小姐与您有些关系,再加上魏大人的人品自是不会做出窝藏嫌犯一事,可。。。”
也不知这些古板的文官是不是都喜欢把话说一半,剩下一半不说完就等着人去猜,这刑部尚书的话又说了一半,拉长着音调看着魏川庭。
魏川庭自然知道刑部尚书的意思,手心向上做出请的动作后说道:“明白,这也是大人的职责,更何况整个寺庙都要查看一遍,没理由这儿例外,大人随意。”
有了这句话后,那刑部尚书才哈哈笑出声,边说着“多谢魏大人”边招手让身后的官兵每个房间去看一下。
乔汐在魏川庭身后站着,见有官员要往书房走去,她不免有些紧张的攥紧了魏川庭的衣袖。
感受到了自家小姑娘些许的不安后,魏川庭才想起来,他刚忘记告诉乔汐,薄曜诚已经走了。
虽然薄曜诚走的时候没说,但是习武之人的感知力是很强的。屋顶瓷片的声音轻微响过时,魏川庭已经知道薄曜诚离开了。
他转身拍了拍乔汐的手表示安慰,低头小声道:“没事,他已经走了。”
边上的刑部尚书虽然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却能看见两人的互动。他毕竟是来查事儿的,所以难免话会多一些,也会好奇一些。
“这位小姐好像有些紧张。”刑部尚书的视线落在了乔汐紧攥着魏川庭衣袖的手上,像是不经意般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对此,乔汐脚步又稍稍往魏川庭身后挪了挪,将大半的身子都藏了起来,看上去就好像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怯生生的。
魏川庭也瞬间理解了乔汐的意思,故作无奈的叹口气道:“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没见过这种场景,被吓着了。”
“原来是这样啊。”刑部尚书脸上依旧笑着,心里却轻哼了声,看着乔汐的眼神也有些轻蔑。
这时候的官员也走了一圈回来,摇摇头示意刑部尚书没发现可疑人物,于是刑部尚书也就跟魏川庭告别去搜查其他的地方了。
等人都走后,魏川庭才带着乔汐坐下,见她也不摘帷帽的倒了杯茶喝着,有点不明白的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他问的,就是乔汐刚装吓着的事儿。
杯中的茶水还很烫,冒着热气。乔汐吹了吹后轻抿了口才说道:“他见过我,也听过我的声音。”
这里的他,指的就是刑部尚书了。
最开始只是有些眼熟,乔汐没想起来。
后来在听这人说话老喜欢说一半又扯长音时,乔汐才想起来,之前与这刑部尚书见过多次,还一同吃过饭。
她怕被发现了身份,这才装成被吓到的小姐,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的模样。
若是这个理由那便说得通了,魏川庭也轻舒了口气,暗暗庆幸乔汐反应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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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色失去月光的照耀时,角落的黑暗就愈发沉重。
几声闷哼后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薄曜诚眉眼微垂,捏着手腕从巷子深处走出来。而他身后的黑暗里躺着的,是几名四仰八叉的壮汉。
“速度还挺快的。”柳子奕手里提着酒壶,另一只手想拍拍身边高大的马背,却被踏霜打着鼻息躲了过去。
薄曜诚没说话,只是示意柳子奕把酒壶递过来。
抬起的酒壶口对准着唇,辛辣的液体被他当成了解渴的水,大口大口的顺着咽喉咽入胃里。未能倒入口中的酒顺着下颚流下,湿漉漉流过喉结后沾染进衣领。
柳子奕唇边带着笑看着好友,漫不经心的又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晕厥的人。
有的人啊,真是没出息。平日里跟人家称兄道弟的,见追杀令钱多就翻脸不认人。
可重点是,还打不过人家。
啧啧,丢脸。
见薄曜诚喝完了酒,柳子奕从怀里拿出钱袋子递给他说道:“给你备了点盘缠,去哪都成,记得给我个信儿。别又跟那两年一样,一跑就没个影,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呢。”
薄曜诚却一脸莫名其妙的把钱袋子退了回去:“谁说我要跑了?”
“这你还不跑?!”柳子奕瞪着眼,音量都提高了一个度,还伸手指着地上倒着的几人:“那蒋家财大气粗,势必要你的命啊。还有官府,那可也在抓你啊,不跑你等着砍头啊!”
听到这里,薄曜诚真是满头雾水,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柳子奕道:“又不是我干的,我跑什么?”
说完后,薄曜诚在柳子奕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惊讶,气笑了的伸手掐住了好友的脖子:“你不会是以为人真是我杀的吧!”
自己这个好友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啊,难怪今天去让他把踏霜从魏府带出来也是一句没问就去了。
合着真把他当杀人犯了啊!
重点是,把他当杀人犯了竟然还给他准备了盘缠想帮他逃跑,到底怎么想的啊!
柳子奕从薄曜诚手里挣扎出来,边捂着自己脖子咳嗽边说道:“真不是你杀的?”
在得到薄曜诚一个大大的白眼后,柳子奕嘴一瘪泪眼婆娑的就冲上去要给薄曜诚一个熊抱:“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你干的!那姓蒋的到处败坏你的名声,呜呜呜我都快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