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表演在京北最大的剧院举办,裴司礼开车到附近时,四周已经被车辆围堵的水泄不通,外面随处可见成群结队步行而去的狂热女粉丝。
再看坐在副驾驶的温清黎,难掩脸上激动之色,眼睛闪着亮光,手上还拿着印有爱豆大头卡通图案的小旗帜,伸着脖子不停看向窗外,早就已经按耐不住。
她今天装扮的实在是漂亮,施了粉黛的小脸更加明艳动人,涂了润亮唇釉的嘴唇在昏暗的车内显得晶莹剔透,像水蜜桃般诱人。
车内空调吹着热风,她早就脱了外面的长款羽绒服,曲腿坐在那,露出一截竹竿似的腿,腰间被大衣带子给束紧,细的看起来更加不堪盈握。
从头到尾打扮的如此精致就只是为了一个男爱豆。
裴司礼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回脸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就一个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有什么可值得她喜欢的。
宾利龟速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找到停车位置。
两人下车后直接往剧院的位置走,结果大老远就看到门口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这场面堪比春运,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检票。
裴司礼走在前面,温清黎紧跟在身后,后来钻进拥挤的人潮当中很快就没了身影。
“别挤别挤,我的粉红拖孩掉了一只,谁捡到了?还我拖孩儿!”
一位外地口音的女孩子在里面扯声大喊,惹得大家顺着声音频频看过来,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顾及到身后的温清黎,裴司礼走的并不算太快,但走了一段距离后,两人还是走散了。
温清黎纤弱的身体在人群里被挤的东倒西歪,踮着脚尖不断寻找男人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地喊了声:“小叔叔,你还在吗?”
周围太过纷扰嘈杂,她的声音直接被淹没,没有人回应她。
温清黎的神色开始有点慌,想顿足下来先仔细找一找他,可身体却被流动的人潮推着往前走。
无措之际,手腕倏地被人攥住,感受到用力一扯,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地向发力的方向踉踉跄跄走去。
下一秒,脑袋撞上一堵坚硬又带有温度的肉墙,清冽的冷木香直窜鼻尖。
男人的胸怀宽大又带着十足安全感,把她娇小的身体完完全全拢住,坚毅的下巴似无意蹭着女孩的发顶,黑软发丝被风吹拂在他脸上,酥酥痒痒的,像是羽毛轻飘飘落在他心海之间,激起圈圈涟漪。
嗅着她发间的香味,男人磁性嗓音带着深沉:“跟紧我,别乱跑。”
温清黎在他怀里听话的点头,向后退了半步想与他拉开距离,抬头时却意外撞进一双比这夜色还要浓稠的黑眸。
裴司礼微微俯身牵起她的手,无声转了个身,踱步往前走。
温清黎任由被他牵着走,垂眸视线落在大手牵小手的画面上。
他的西装衣袖挽起了一半,露着一截冷白有力的小臂,手背血脉喷张的深色青筋沿着小臂一路往上,像盘节错乱的树木枝根,还没等她看到蔓延至顶端的画面就被手肘处的衣袖给遮住。
在某个瞬间,她的心脏止不住的乱跳,在脑海里突然祈祷这条路最好再长一点,这样就能跟他相牵的更久一些。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一想法时,不由愣了愣,她想自己大抵是疯了,竟然打起了好朋友小叔叔的主意。
人家是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胜天半子,她是什么?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世界里见不到阳光的流浪狗。
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内场已经进了不少粉丝,尽管里面不拥挤,裴司礼还是牵着温清黎往前走。
他压根就没买前排的座位,而是领着她直接去了二楼会员包间里。
这个位置的观赏度极佳,场内的每一处画面都能尽收眼底,唯一遗憾的是,不能离爱豆更近距离接触。
温清黎其实是有点小小的失落在心里的,毕竟已经期待见到爱豆那么久。
今晚这是谁的手笔,当然不用说。
包间里有专业人员服侍,水果点心样样不少,甚至旁边还有隔间,是专门供人累了躺着休息的地方。
话剧开始,男爱豆现身舞台的那一秒,场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呐喊声,温清黎就坐在紧挨着裴司礼旁边的椅子上,身心激动的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一连半个小时,手机就没放下来过,嘴里还时不时朝舞台上的人吐出一句:“宝儿,好帅!爱死你了!”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裴司礼那张脸变得愈发不好看,心里升腾的躁意也越来越强烈。
一个小白脸儿至于让她痴迷成这样?
他隐忍着情绪动了动唇,“小黎,要不要吃点水果?”
静默半晌,没人理。
旁边的人双目直盯手机屏幕,笑的春风和煦,满心满眼都是舞台上那个小白脸,压根就没听到他讲话。
男人绷着下颌线,闭眼长呼一口气,又耐着性子问:“渴不渴,喝点水?”
温清黎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讲话,头也不回地说:“不渴。”
“那吃点儿零食?”
“不吃。”
“冷不冷?给你披件小毛毯?”
“不冷。”
“手酸不酸?要不先把手机放下来一会儿?”
“不酸。”
“那——”
“小叔叔。”温清黎在这时出口打断,微微拧眉看过来。
她说得还算委婉礼貌:“就是,你可不可以先暂时不要说话,我想录个关于他比较完美的视频。”
?
也就是说他在这时候说话影响到她看那个小白脸的心情了???
她是懂怎么气人的,好得很。
裴司礼臭着一张脸没再说话,胸前有些起伏不定,赌气似的随手抓起桌面上的手机玩起来,再也没看她跟小白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