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远被班主任请去办公室的时候，程水情正在与他聊天，李德军找了不下五次。
最后沈宁远用了什么理由说服李德军能留下，没有一个人知道。
程水情自上次攀岩的前一天就给程远旭打了几通电话，迟迟没人接。
发消息程远旭也没有回复，这不免的让程水情心一惊。
不会因为一趟出差，他就跑到外地去重新组建一个幸福家庭了吧。
组建也不是不可以，好歹跟她做闺女的说一声。
趁着午休，程水情又给程远旭打了三通电话。
这一次，终于有人接听了，
程水情站在走廊外，室内同学们都在午休，她生怕自己会和程远旭在电话里面再度争吵。
她挪步到水机的位置，水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刚好能盖住。
程水情捻起校服领的一条线头，慢慢绕在指尖，她道，“您还知道接我的电话呢。”
“怎么了。”程远旭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程水情也没有细想，冷笑一声说道，“没什么，还以为您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手机屏幕贴在程水情的脸颊，水机突然砰地一声，停止烧水，程水情顿了顿。
程远旭那头人声模糊，不断说着，“照顾好自己，我的事你别管。”
听筒里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便挂了。
程水情在原处发愣，学着程远旭的样子说了句，“我的事～你别管。”
然后松开在指尖绷紧的线头，程水情收起手机往前走。
这一次的电话被挂断得太莫名其妙，她决定晚上回去再拨一个。
穿过走廊的时候，沈宁远背靠走廊栏杆，程水情发现了他，问，“你怎么不去教室待着。”
沈宁远歪头去看楼梯口，“我在等人。”
“等谁？”程水情大步走过去，探望楼梯口。
沈宁远看了看腕上的表，浅浅微笑，心情舒畅。
程水情发现沈宁远最近这一周的心情都很不错，是从调班那天开始到现在总是对着手机发愣发笑。
程水情起初不以为意，直到现在，她发现出很大的端倪。
她又仔细看了一眼旋转楼梯，“等谁啊笑得这么开心。”
沈宁远告诉她，“一个转学生，我的朋友。”
程水情怎么不知道沈宁远还有朋友，“男生女生？”
“女生。”沈宁远诚实地回答。
程水情的手握紧手机，装作若无其事之样绕过沈宁远，她说道：“哦。”
她离开走廊回到教室，然后趴下来小憩。
半个小时里，她就是睡不着。
许敏知都一觉睡醒了，准备开始刷题了，回头一看就是眼睛瞪得像铜铃的程水情呆呆得注视前方，神色不大对。
许敏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她关心地说，“失眠了？”
程水情的下巴靠在小臂上，硬戳戳地点点头，“早上睡多了。”
许敏知：“……”
程水情把头埋进臂弯，脑海里闪现一幕幕刚才的画面。
程水情站起来朝外面走廊偷看了一眼，沈宁远已经不见了。
他应该是去找那个女生了。
程水情失魂落魄地坐下来，在心里面复盘。
沈宁远有朋友，但是朋友不多，更不要提女生了。
想到这儿，程水情烦躁地合上眼。
临近下午放学，一部分调班的学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齐惠好难得回来了一趟，是来收拾储物柜里的书，程水情则在一边看戏。
她撕开一袋饼干，然后拿了两片塞到许敏知和齐惠的嘴里。
程水情故作深情，“去了尖子班别忘记我。”
齐惠手上的活没停过，忽略了程水情说的内容。
几个本班生都将书装进一个大箱子，沈宁远协同几个男生帮转班生搬到六层去，许敏知见状马上跑去接住箱子的另一角。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行。
程水情移到沈宁远身侧，冲着齐惠的方向再说一遍，“惠惠啊！惠惠啊！惠惠啊！你千万别忘记我。”
走廊上其他班级的人目光诡异地看过来。
齐惠：“……”
沈宁远撇头和程水情对视，程水情温柔一笑，吃着饼干，人畜无害地说：“怎么啦？”
沈宁远：“……”
“你一戏精附体我们谁都不想认识你。”齐惠一语点破。
程水情清清嗓子，矫揉造作地道：“我也觉得，我有当演员的天赋。”
沈宁远的唇边溢出笑，眼神柔和地端详她。
几个男生拐进楼梯，程水情停在办公室门口，决定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这等待的过程中太热，她靠在办公室门口透出的凉风里喘口气，而从隔壁厕所里出来一个手推轮椅的女孩。
程水情没有在这层楼见过这个女生，但看女生的面孔她觉得无比熟悉。
以至于打量了很久，女生摇着轮椅站在她面前了，女生薄唇轻启，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女生伸手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整个人散发着冷寂孤僻的气息，到女生摇着轮椅进去才消散殆尽。
程水情思考着，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
办公室的大门合上，她确定，自己一定见过。
打起放学铃，程水情魂不守舍地慢吞吞收拾东西。
同桌沈宁远连着两天都抱着手机不放，刚好都叫程水情察觉到。
程水情凑上去看沈宁远的手机，她刚抢过来，沈宁远率先一步熄屏。
程水情打开屏幕，“你刚才在干什么？”
沈宁远不争不抢，开始收拾东西，“和朋友聊天。”
“和谁？”程水情急了，把手机解锁的主页面摊在沈宁远面前，“那你解锁一下我想看看。”
沈宁远重新拿回手机，没有按下解锁密码，道：“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的。”
说变脸就变脸的程水情跳脚地怒道：“你爱说不说，不说一辈子都别说了。”
不待沈宁远解释的时间，程水情拎起书包就走了。
教室里因为转班生的离开显得格外宽敞，之后空缺的位置会由重新划分的插班生一一填补上。
程水情立于前门，她觉得沈宁远奇怪，觉得程远旭也奇怪，第六感告诉程水情，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正想着，回过身迎面撞上了下午看见的那个轮椅女生。
她想起来她是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