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他应该不是骗子……”厉枝说完话感觉有道目光盯着她抬眸正好和宁互辞的视线交接,她刚才模棱两可的话被他逮了个正着,她带着心虚继续道,“是我高中同学。”
“女生,人蛮好的。”
“她已经走了。”
“可以,我一个人收拾得过来,你就别跑一趟过来了。”
挂断电话,宁互辞还盯着她。厉枝快速移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你把行李放那就行。”
“……”
他停在原地没动,气势迅速下沉,讥讽闷闷地从喉间缓缓溢出,“厉枝,你现在说谎还真是信手拈来啊。”
冷笑起来像把刻薄的刀刃,厉枝丝毫没有被吓到,“要不我重新打过去,你朝我姐告状。”
“……没兴趣。”
“谢谢你,至少我现在不用再找房子了。”
厉枝见他没想走的意思,“我住这,你住哪?”
该不会要住一个房屋下吧?只有一间卧室……
“我另有地方住。”
“桥洞底下?”
“……”宁互辞不紧不慢地双手插进裤兜,步伐沉稳走到她面前,胸腔漫出笑意,“也就只有你能让我没脾气。”
“是吗?听起来好像是我的荣幸。”
厉枝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眉眼处是缕缕柔情,她是越素越明艳的长相,不笑清冷,笑起来明艳,像朵盛放的红山茶,姿态旺盛,是令人无法移开视线忽视的美。牛仔外套里的绿色碎花裙像是绿叶衬托着她的美貌。
但,炙热的同时还有孤傲相生相伴。
“什么时候开的店?”
“两年前吧,七月还是八月,具体日期想不起来了。”
“你大学专业跟养花有关系吗?”
明知故问。厉枝轻笑,淡唇覆上一丝狡黠,“谁说工作一定要专业对口?我现在挺享受现在的生活,栽花浇花卖花都是我喜欢做的事。”
“说说你吧,在大学代什么课?”
宁互辞:“电动力学。”
“是门基础理论课啊。”
我是不会离开的:识相就走。
—
教务处主任办公桌上有张旧照片,照片上两男一女笑得率性洒脱。
自从宁乔夫妇走后,宁核凝视照片的频率越来越多,更多是愧疚感。
那年他六岁,宁瑜刚一岁,父亲应召入伍打仗,第一年跟家里断tຊ断续续地有书信联络,却从第二年的三月起彻底断联,五月的一天清晨,母亲手里捏着一封信面色灰惨地走进家里,七岁的宁核和两岁的宁瑜被十二岁的宁乔带出院落,宁乔坐在门槛上听着里面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默默地流泪。
没过几年母亲因积劳成疾也撒手人寰,长兄如父,宁乔半工半读供弟妹上学。两兄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宁核用工作后的第一笔工资买最新的相机拍最清晰的全家照,宁瑜也不忘宁乔的付出,把自己的钱全交给宁乔保管。
宁乔三十九才有的宁互辞。宁瑜有个大学同寝室同学叫田莺,大宁瑜两岁,田莺经常找宁瑜难免和宁乔有接触,两人产生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结婚两年后宁互辞呱呱坠地。
兄妹三人事业如火如荼,宁乔和田莺一起创立公司,公司前景可期,宁核是高中物理老师,在学校颇有声望,宁瑜也在金融界名声显露。
天不遂人愿,宁互辞十五岁那年,地震毫无征兆的侵袭棣亓,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宁核和宁瑜当时因为工作原因不在棣亓,避开灾难却没能见到宁乔夫妇最后一面。两人从外省收到消息当即连夜返回却只得到医生那句,节哀顺变。宁乔和田莺溘然长逝,这让处于敏感期的宁互辞更加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