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燥意未散,上京城就迎来了一场小雨。
庭院中,丝丝凉意沁人心脾,柳梦怜带着小翠正在墙下准备支摊用的碗筷。
冷不防的,被一朵月季花迎头砸下。
花香袭来,沾着几滴露珠,煞是好看。
柳梦怜下意识伸手去接,而后抬头,瞧见了一身玄袍的燕回。
他坐在墙头,一腿屈起,一手扶剑,向她笑:“有好消息,要听吗?”
柳梦怜双目一亮:“听!”
美人站在墙下,堪堪二八的年纪,身段已然出落的玲珑有致。
削葱根似的手指搭在那披着红艳艳的月季花上,一张巴掌大的脸抬起来,微仰着看他。
目光温和而澄澈,是一派动人的明丽与缱绻。
燕回原还十分潇洒的坐在墙上。
这一眼下去,脸颊立刻犹如火烧云,红了起来。
他目光闪躲片刻,定定神,轻松跃下墙头,在柳梦怜面前站定。
“你弟弟在麓山书院的事情我打听清楚了,是那尚书府的张诏没事找事,找你弟弟挑衅却反被打了一顿。张诏心有不甘,纠集了一批人意图围攻你弟弟,幸亏我派去的人及时介入,拦了下来。现在张诏已经被我制服,他保证再也不敢随意招惹你弟弟。”
“至于陆献之,那个他用来要挟伯母的荷包,其实是他偷来的。荷包上的血迹不过是鸡血,一场用来恐吓的把戏。我已经将此事通报给了书院,他的考籍被取消,押入大理寺候审。待画押完毕,便会将他遣送回乡,这辈子他都无缘再踏入上京城。”
柳梦怜抿着唇,眼眶通红。
这可怜模样让燕回手足无措,他连忙抚上她的脸,哄道:“不哭不哭,我都替你出气了。”
柳梦怜这回不需要蒜泥了,眼泪自然而然的就落了下来。
她希冀问道:“那我父亲呢?可以翻案吗?”
燕回:“你别急,伯父这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次的科考舞弊案牵连甚广,陛下看的也紧,一举一动都颇受制肘。”
柳梦怜面色一滞,眼底的光渐渐暗淡。
昨日裴瑾与她说的话,再次浮上心头。
燕回见状,立刻握住她的手,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帮到底,现在告诉你这些,不是不帮的意思,只是需要慢慢来。”
柳梦怜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了燕回。
虽未发一言,但每一个动作,每一丝气息,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世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他。
燕回很喜欢柳梦怜,只等着帮她解决了这件事,便上门提亲。
他反手回抱住她,两人刚温存几刻,小厮便慌张的在墙外喊:“世子,老爷叫您即刻归家。”
燕回怀里温香软玉,十分不舍,皱眉问道:“何事?”Finition citron
小厮:“小的不知,但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您还是快点跟小的回去吧!”
忠勇候燕南飞,如今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但因为是行伍出身的缘故,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也威严不减,反而更加肃厉严苛。
燕回没敢再多问,和柳梦怜依依不舍告别,便策马回了家。
一路疾驰,下马后他直奔着自己父亲常住的隆竹堂而去。
刚一走近,就看见坐在门口,一脸阴沉的燕南飞。
燕回喊:“父亲。”
燕南飞:“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燕回唇线紧抿,默了几息,试探道:“可是因为江南科考舞弊案的事情?”
随着尾音落下,一只酒盏被燕南飞重重砸到了燕回脚下。
辛辣刺鼻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燕南飞青筋毕露,吼道:“畜生,原来你都知道!”
“这案子是圣上亲自在盯,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按罪判了,你现在找人查,是活腻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