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铭祺抿了抿唇,看向虞黛的眼神里藏着几分意味不明。
虞黛微怔,刚要张嘴,就见路铭祺坐到床边,神色冰冷,看不出什么情绪:“我已经让人安排手术了,这个孩子不能留。”
虞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为什么?”
“路铭祺,你的心就这么狠?”
路铭祺面色一沉,“你要是真想要个孩子,等唐萱萱的孩子生下来以后,把孩子挂在你的名下也是一样的。”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插在虞黛心上的一把刀子。
路铭祺见她还想说什么,语气强硬起来,一句话抹去了她最后的希望。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明天我让人安排手术。”
“路铭祺,这也是你的孩子!”
虞黛近乎歇斯底里,话音未落便接连咳了好几声。
一口鲜血突如其来的喷涌而出,路铭祺的眼底闪过了一瞬的挣扎,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虞黛,我爱的只有你。”
“但路家,有萱萱的孩子就够了。”
虞黛强压下去喉中的那一股血腥气,泛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路铭祺,我求你,这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紧紧抓着路铭祺的胳膊,眼里的乞求是她最后的挣扎。
可他的脸色仍旧没变,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他便扯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虞黛看着他的背影,落下一行泪。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像是能感知到孩子微弱的心跳一般,掌心的温度带着不舍和温情。
她想起了那日,她同路铭祺说自己想要一个孩子时,那人的回答。
霎时,眼中只剩绝望。
次日,路铭祺为了手术来到了医院。
“路先生,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虞小姐这边……”
路铭祺看了眼时间,冷声开口:“我是她的丈夫,手术我签字就好了。”
病房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嘶吼。
“你们都别碰我!别过来!”
虞黛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周围的人,手里还抓着一片玻璃碎片。
手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可她还是不愿放手。
那是唯一能够保护她和孩子的武器了。
路铭祺和主治医生来到病房时,入眼的便是一片狼藉。
他不悦地蹙眉:“虞黛,别闹了。”
虞黛我这玻璃碎片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路铭祺,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吧……”
“我可以跟你离婚,可以带着孩子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更不会威胁到唐萱萱和她的孩子,我求你了。”
她嘶哑着声音,不断地哀求着路铭祺,好让他至少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她。
下一瞬,路铭祺寒意刺骨地声音便响了起来:“打针镇静剂,别再浪费时间。”
虞黛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
双手被人牢牢禁锢住,冰凉的针管刺入皮的那一刻,她有些晕晕沉沉。
手术的时间并不长,虞黛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还没有醒过来。
路铭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关掉了病房里的灯。
他全然没有看到,皎洁月光下,虞黛眼尾落下地那一滴泪。
虞黛再醒来时,已经是凌晨,天色蒙蒙亮。
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可怕。
虞黛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失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中满是苦涩。
半晌,她突然抬起手,扯掉手上的针,独自下床,偷偷出了医院。
江边。
寒凉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虞黛看着水波滚滚的江面,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围栏的高台上。
生离死别,爱恨怨憎,在此刻好像都被凛冽的江风吹散。
这些天,她好像经历完了别人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才能经历的所有事。
爸妈没了。
哥哥没了。
她的孩子也没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再没一个亲人了。
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她爱上了路铭祺。
脚下急促的江水翻涌着前行,好似阵阵急促的催命符。
她缓缓地闭上双目,“爸、妈,哥哥,我来找你们了。”
医院里,路铭祺得知虞黛不见了,四处带着人寻找。
等赶到江边时,远远地便看到那一抹瘦削单薄的身影站在江边。
“虞黛!”
“虞黛!”
虞黛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向路铭祺。
四目相对的瞬间,虞黛眼中的绝望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路铭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加快了跑向她的步子。
下一秒,就看见虞黛张开双臂,向后仰去,身体从高处快速的坠落。
“虞黛,不要!”路铭祺心中一惊,快步上前去,想要抓住虞黛,却扑了个空。
伴随着一声落水的声音,刺骨的江水瞬间将她瘦弱的身体吞没。
“路铭祺,我们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