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桑还以为是纪钊,忍不住笑着回头:“哥,你去……”
话没说完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藏香味。
人们常说,记住一个人最先记住的是味道,最后忘记的,也是味道。
杜秋桑向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只是现在,那股熟悉的,凌冽的,仿佛雪中冰松的味道再次涌入鼻腔。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漫天的雪,铺天盖地地洒下来。
凌冽的风将她吹透,一抬头,就是这把黑色的伞。
杜秋桑话哽在喉间,人仿佛定住般,怔了半响,才回过头去。
果然对上了仓嘉故辞锋利的眉眼。
那张脸隐在伞下的阴影看不清楚,只一双眼眸明亮而深沉。
静静看着她,好像世界只剩她一个人,眸中的温柔情谊让杜秋桑心中一颤。
……这是她以前最奢望的场景。
奢望仓嘉故辞温柔的眼神,希望他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可现在……杜秋桑只觉得悲伤。
这份迟来的深情,她已经不需要了。
大雨倾泻,打在地上和伞上,哗哗作响。
将她的思绪从雪落无声的藏区草原唤回。
世界嘈杂得让人安心。
杜秋桑回神,抿了抿唇,正想说话,就听到仓嘉故辞声音坚定:“我申请调到上海了。”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由得一愣,眸中疑惑:“为什么?”
她记得之前听副官说,仓嘉故辞本来可以调到华北军区,有更好的前程。
但是他主动拒绝了这次机会。
只因为:“西藏是我的家,我想要留下建设家乡。”
当时她就是受仓嘉故辞的感召,才说要留下与他一起建设西藏的。
怎么现在……
杜秋桑皱眉看着他,却触到他温柔坚定的目光:“因为你。”
“既然上海是你的家,那我来上海陪你。”
他话语轻轻,含意却深,像是不可移动的山峦,沉沉压在杜秋桑身上。
杜秋桑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只觉压力倍增,眼眸一紧,立刻拒绝:“你不必这样的。”
她抿了抿唇,极为认真道:“你曾经说要建设西藏,怎么能说来上海就来了上海。”
仓嘉故辞眼眸一沉,手不自觉地抖了下,伞也跟着轻晃。
杜秋桑看到雨滴顺着伞的边沿滑落,洇湿他黑色的大衣。
她以为仓嘉故辞是听懂了她的话,才有所触动,没想到他眼眸一颤,似是欣慰般轻叹一声。
“你还记得我的话。”
他眼眸深深,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许。
这模样,好像杜秋桑还记得他的话,就是莫大的鼓励一般。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西藏的。”仓嘉故辞话语焦急,像是在证明自己。
“我在上海也是负责对藏援助的方面,五年后就……”
话没说完,杜秋桑就打断:“仓嘉故辞。”
她皱眉看着面前男人,话语冷冷:“我不关心你在上海做什么。”
“这是,如果你是为了我来上海,那我劝你回去。”
“我负担不起你的深情……也不想负担。”
淅淅沥沥的雨落入杜秋桑坚定的眼眸,将仓嘉故辞心中那颗微弱的火苗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