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罂已经在这座古老的山林中工作了两年有余。
她非常热爱这片森林,会和每一棵老树打招呼,还给她最喜欢的那棵紫衫大枫树起了昵称“紫宝”。
这天清晨,照例与环保站的同事们一起吃过简单的早餐后,洛罂来到森林警戒区,检查此前报告的几处疑似有人为损害的位置。
她一路穿行在高大茂密的树木间,时不时拿出望远镜扫视树冠,确保一切安好。
中午时分,洛罂来到西北山区域境内较为幽深的一处山谷,在 GPS 地图上标记了自己的位置。
然后她取出准备好的干粮开始用餐,迅速解决完后,又开始了自己的巡视工作。
风吹过树叶,林中很安静,只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
原本洛罂今天的巡山搭档是鲁卡,一个在本地长大的穿山甲保护志愿者。但早上鲁卡突然电话通知,他的儿子发高烧,自己必须陪在医院。
虽然体力上有些吃力,但责任心强的洛罂还是决定独自一人进行今天的巡逻。
她已经在林间行进了整整七个小时,中间仅在一个小时以内停下来补充体力。
山谷中央,当洛罂从蹲坐的一块大石上起身时,她感到有些头晕脑胀。
也许是起身太快,眼前一阵发黑......
一个突如其来的眩晕直接让洛罂失去了知觉。
晕倒前,江罂心中唯一升起的,是独自在山林之中遇险的恐慌。
……
当洛罂再次睁开眼睛,迎接她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空间。
破碎的玻璃渣子四处飞散,刺鼻的血腥气充斥在扭曲变形的车厢内。
她本能地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卡在铁皮与座椅之间动弹不得。
四周响起密集的人声,似乎有人正在施救......
洛罂努力将注意力集中,看清楚自己正被困在一辆覆盖着严重凹陷与裂痕的黑色轿车副驾驶座上。
车头几乎完全嵌入到了路边一座建筑的混凝土墙壁中。
顿时,洛罂意识到——她不再是山野中的护林员,而是某起严重车祸的遇难者!
她艰难转动头部,左侧不远处,看到身边驾驶座上的一名中年男子。
这人着装考究,但此刻衬衫上满是红褐色的血迹,头部不断渗出更多鲜血。
空气袋没有弹开,他似乎在这起事故中受了很重的伤。
“这就是我的‘同行者’吗?”洛罂心中默默想到。
她在昏迷前明明还身在山野林间,为何会与这个陌生男子共处在一起呢......
就在洛罂努力想要分析自己处境的时候,救援队的人员打开了变形扭曲的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车内扶出。
显然,这是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事故。
她虚弱地站在事故车辆旁的人行道上,目送担架员将还在流血的中年男子移动出来进行抢救......
……
在确保洛罂总体情况尚佳后,医护人员将她移送到附近的一所医院进行全面检查与治疗。
CT扫描显示除了一些轻微软组织挫伤,洛罂并无大碍。
入夜时分,洛罂躺在普通病房的床上,而病房里的另一个床位是空的,没有人住进来。
她脑海里全是白天车祸现场的种种景象。尤其是那名与她共处一车厢的神秘男子,他受了很重的伤,生死未卜。
“我明明还在山里巡逻,怎么一个转神就变成这般模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罂满腹疑问,直到深夜也无法入眠。
……
次日清晨,洛罂决定一定要弄清所有谜团——这起事故中,那名男子的身份,以及她自己为何会卷入其中……
没等洛罂做出行动,一名自称是洛罂舅舅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她的病房。
那人身着朴实,神色中透着关切。他向洛罂询问了事故当晚的细节,同时交给医生一张卡为她支付了费用。
但是洛罂对这位“舅舅”毫无印象,她在福利院长大,一直没有其他亲人。
面对男子的问题,她也只是敷衍几句带过,心中满是狐疑。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付钱?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洛罂对这个自称家人的陌生人防备重重。
……
不久之后,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护士推开病房门,来为洛罂常规更换伤口处的绷带。
她在床头柜找出病历本,仔细核对着,并开始为洛罂处理手肘和膝盖的擦伤。
就在这时,洛罂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摊开在一旁的病历本封面。
她惊奇地发现“病人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洛应”两个字。
这个名字看上去像是自己,却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洛罂连忙拿过本子翻看病历内容,其中记载的是一位15岁女孩的情况,而她自己明明已经年满24岁。
其他病历信息中,出生日期也与她的记忆存在偏差。
她努力回想起在山野林间意外晕倒前的种种场景,与现在眼前这些迥异的记录形成强烈对比。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洛罂脑海中逐渐成形。
难道她穿越到了一个存在微小差异的平行世界?
如果是这样,这下,之前所有的种种谜题都说得通了......
……
就在洛罂全力调查自己的病历之际,之前来探望过她的自称“舅舅”的中年男子再次来到了病房。
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满面愁容,神情哀伤。
在床边坐下后,男子像是鼓起全部勇气一般,终于开口道:“应应,你爸爸他......救护人员也尽力了,但伤势太重,到现在还是没有恢复意识。医生说,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洛罂顿时明白男子的意思——驾驶座上那名与她同在一车的中年男子,就是这个世界的“她父亲”,并且因车祸伤重不治。
对一个素未谋面“家人”的死讯,洛罂感到既恍惚又手足无措。
她试图挤出些许悲恸的表情,听从内心深处冒出的哀痛,努力流露出哀伤欲绝的样子。
听到噩耗的洛罂并未如预想中那般泣不成声或情绪崩溃,她流露出哀痛的神情,但很快就调整回平静状态。
这使得眼前的“舅舅”更加心疼,他想当然地认为洛罂是在强撑悲痛,在他面前硬撑着坚强。于是男子轻声开口:
“我知道这对你打击很大,应应。但不用勉强自己,有什么难过或者想说的都别憋着,舅舅在这里。” 说着还伸手帮洛罂拭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珠。
洛罂点点头,生硬地挤出一句“谢谢舅舅”,心中却默默打量着这个似乎十分疼爱自己的陌生“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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