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罂把沈姨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桑父以为沈清有事儿出门两天,换护士照顾几天,他见桑罂坐着发呆不禁说:“你先回吧!这里有护士呢!”
桑罂摇头。
她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守在这里!
夜色沉静,
桑父是病人,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桑罂独自坐在简陋的椅子上,静静出神。她的脸颊上,还有着一道淡淡的红痕,那是白筱筱的母亲打的。
病房外面,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季宴礼静静站着。
他看着桑罂侧脸的伤,他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他看着她眸子里的木然……他又想起那天她从李太太家里出来,虽累但说话时的神采。
【其实过去,我也是这样!只是季宴礼你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季宴礼,那200万不包括陪你睡觉!我记得你向来公私分明。】
……
那时的桑罂,是鲜活的。
其实季宴礼知道,只要他肯放手,桑罂很快就能鲜活起来。
但以后她不再是季太太,有可能,变成贺委棠的太太,也有可能变成黎睿的太太……
在成全别人,跟成全自己之间。
季宴礼选择成全自己!
他悄然离开,他相信,桑罂会来求自己。
她一直,都很聪明!
……
医院顶层,风很大。
天际,显出一丝光亮。
桑罂静静地看着那一丝光亮,她知道马上天就要大亮了,可是那些亮光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哥哥说过,人生有许多选择,但是桑罂现在却无路可走。
她只能求季宴礼。
即使他的情人陷害沈姨,她还得低着头去求他,付出什么代价桑罂再清楚不过了……季宴礼在她身上想要的,无非就是晴欲和表面的夫妻关系。
微光里,她身后一道修长身影。
那人陪了她很久……
桑罂无意中侧头,意外地看见了贺季棠,他一身风尘仆仆应该是才赶回来的……他望着她的目光,温润平和带着些许温暖。
桑罂鼻子一酸。
不需要言语,她猜出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但是她不能脆弱,
至少,她不能在贺季棠面前流露出脆弱,因为她不想贺季棠再为她做什么了……他那些不求回报的付出,她真的还不起。
她也不想拖累一个好人!
于是,桑罂扬起一抹微笑,她对贺季棠说:“季棠哥好久不见了!”
贺季棠跟她并肩站着。
他们一起看日出,看天边的光……
清早的风,吹起了桑罂的黑发,她侧头佯装不在意地说:“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到季宴礼身边,其实当季太太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需要那么辛苦也不需要担心受怕!女人,总是需要找个归宿的……一个人很辛苦。”
她说完,直直地望着他。
贺季棠亦是。
四目相对,是道不尽的苦涩和无奈,还有他的怜惜。
他们不知道,这一幕被人抓角度拍下,照片看着挺暖昧……在清早传送到季宴礼的手机里。
清晨六点,季宴礼穿着雪白浴衣靠在大床上,看着那几张照片。
晨光中的顶楼。
男女深情对视,气氛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特别是贺季棠看着桑罂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季宴礼看了很久,面沉如水。
……
清早八点。
桑罂照顾了桑父吃早餐,跟护士打了招呼才离开,离开时她偷偷塞给人一个红包,里面是2000块钱。
走出医院,她打了电话给季宴礼。
季宴礼正在开车,他接了她的电话,却没有出声。
彼此都沉默。
良久,桑罂先开了口:“季宴礼,我想见一见你。”
季宴礼声音冷冷的:“想回家了季太太?正好青蟹上市了,林嫂手艺不错,晚上你陪我一起尝个鲜?”
桑罂抿了下唇:“我想谈谈沈姨的事儿。”
季宴礼声音更淡了些:“是吗?那到我办公室谈吧!”说完他就挂上电话,一点余地也没给!
深秋的街头,桑罂全身发寒。
这才是季宴礼!
过去那些日子,他偶尔的温柔只不过是哄她回家的手段,一旦发现不管用了,他就露出原本的样子来——
凉薄,不近人情!
桑罂放下手机,她没有犹豫,坐上公交车。
转了两次,来到季氏大楼。
季氏集团的员工都认识她,知道她是季太太,但也知道她这个季太太有多不堪!
秦秘书下来接她。
上到顶层,秦秘书推开总裁室的门,她的态度谈不上热络:“季总有事外出,季太太稍等!我去为您泡杯咖啡。”
桑罂独自站在办公室里。
她又看见了那把小提琴,如珍似宝地放在季宴礼办公椅背后的书柜中。
她看得出神。
背后,秦秘书进来她也没有发现。
秦秘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浅淡一笑:“季太太,知道白筱筱为什么这么恨你吗?您大概不知道,四年前季总其实是想过娶她的,季总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所以娶谁都无所谓,白筱筱正巧……从天而降,唤醒了季总!”
她将咖啡放在茶几上。
直起身子时,笑意颇深:“但是季夫人……也就是季总的母亲很不喜欢白筱筱,嫌她出身差登不上台面!所以即使季太太您不出现,白筱筱也绝对进不了季家的大门!”
她俨然,不把桑罂放在眼里。
桑罂忽然问:“那你呢秦秘书!你这样子的出身,季宴礼的母亲会不会看上?”
秦秘书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她的心思桑罂能看得出来。
桑罂垂眸苦涩一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从前她深爱季宴礼,对他身边的人自然有一番了解,秦秘书对他爱慕的眼神有时甚至不加掩饰……桑罂又不是木头,稍稍想想就能明白!
……
季宴礼晾了桑罂足足一天。
傍晚四点,他才回到公司,推开门时桑罂正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太阳西沉。
听见门口声响,她缓缓掉过头。
季宴礼看了她一会儿,侧身对身后的秦秘书说:“先下去!今天无论是谁,我都不接待了!”
秦秘书离开,带上门。
季宴礼站在门口,跟桑罂对视了一会儿,走向办公桌后面坐下。
他靠在椅背里,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里,轻轻拉松,觉得舒服了点儿这才又看向桑罂:“想跟我谈什么?求情?”
桑罂背窗而立。
落地窗外,傍晚的彤云将天际染得通红,天地之大显得人渺小。
桑罂放低姿态:“是!我是来求你的!季宴礼,放过沈姨行吗?”
她知道他要什么,
而她只想给一样,于是开始解衬衣扣子。
室内没开灯,
她的肌肤在幽光中润白晶莹,像是上好的丝绸般引人抚摸……片刻,衬衣和裙子落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季宴礼黑眸染上怒意。
偏偏他动怒时眸子尤其吸引人,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把玩着桌上的金笔,嗤笑一声:“怎么不脱了?”
说罢,他起身朝着她走来。
他停在诱人的身子面前,伸手轻摸了下她的香肩,带了些狎玩的意思,根本不像是对待妻子反倒像是对待生意场上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
修长手指,轻摸狎玩。
伴着一声嗤笑:“想不到三贞九烈的季太太,也有这么放荡的一面!怎么,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