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昭
简介:于是他们便将滚在地上已经脏了的包子拾起来,退出去后将包子丢去了泔水桶里。而在宫人去丢包子的时候,云杉就一直在他身后跟着。云杉当然觉得奇怪了
江德顺说,那装着脏东西的锦囊是在她的内寝找到的,
她每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云杉都会仔仔细细的将内寝收拾干净,不可能由着这个锦囊藏在她宫中多日也发现不了。
所以这个锦囊,肯定是今日才放到她宫中。
今日六宫得知了她晋封常在的消息,几乎整个后宫的嫔妃都来给她送了礼。
这其中以皇后为首,宸妃、云妃和颖妃,都是差遣宫人过来送礼的,周昭只在外殿接见了她们。
瑶嫔是清晨在庭院里见到了周昭,于是在庭院里就将礼物送给了她,连西偏殿的外殿她都没来过。
至于惠嫔,她就是个小孩子心性,也不懂得拉拢人心这一套,所以压根就没派人来给周昭送礼。
那么今日进入过内寝的,就只有李常在、祁常在、刘常在,以及舒妃。
舒妃这一胎怀的向来安稳,且还有两个月就到了临盆之期,她比谁都紧张自己的孩子,自然不可能为了冤枉周昭,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而那野山参,很明显是在送去舒妃宫里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问题了。
祁常在和刘常在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它。
思来想去,那么唯一一个有动机也有条件做这件事的人,就只有李常在。
舒妃每日进食的食谱,如果外人有心要打听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野山参是好东西,舒妃那么在乎自己腹中皇嗣,进补的东西她当然不会放过。
所以只要李常在知道舒妃哪日的膳食能用得上人参,她便将提前准备好的‘脏东西’想法子放到周昭宫中,便可坐实了她的罪名。
周昭阴冷的眸色透过菱窗的缝隙,看着还在庭院内掐腰谩骂的李常在。
从前倒是小瞧她了,竟能想出这样细巧的法子来诬陷自己,
周昭拨弄着小几上摆放的一盆菊花,一瓣一瓣将花瓣摘落,待它只剩下光秃秃的花蕊后,唇角泛出冷冽的笑意,倏然将它连根拔起,凑到鼻尖轻嗅一记后,喃喃自语道:
“看来我得想个法子,让她这朵花,彻底开败了才是。”
说罢,便将那朵菊花随手丢进了香炉里焚了。
*
后来的两日,御膳房送来的东西周昭一口都没吃,原封不动给退了回去。
这两日她只靠喝水吊着自己的一口气。
直到第三日的时候,宫人给她送来了一笼包子。
她浅尝了一口,立马就尝出了这是云杉的手艺。
她知道自己被禁足,云杉肯定在外面急得火烧眉毛,时刻都关注着她的情况。
今日这包子,肯定是云杉花了大价钱疏通了关系,才让人将她自己做的东西送了进来。
吃食给周昭送进去后,西偏殿的门就被重新合上,有两名宫人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接近。
才过了少顷,他们就听见殿内传来碗碟被摔碎的声音。
推门进去查看,才见是周昭将包子和笼屉一起摔在了地上,
“将这些东西拿出去!御膳房的人就是这样敷衍我的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正经小主,皇上都没有降罪于我,他们却敢给我送这些馊了的吃食来?这是要腌臜谁?”
这两名宫人只管看守着周昭,周昭不愿吃饭,也没人逼着她吃。
于是他们便将滚在地上已经脏了的包子拾起来,退出去后将包子丢去了泔水桶里。
而在宫人去丢包子的时候,云杉就一直在他身后跟着。
云杉当然觉得奇怪了。
她的手艺自家小姐不会尝不出来,且就算是不想吃了,也没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等宫人走后,她将包子从泔水桶里面捡了出来,一个个把它们掰开,
果然在其中一个包子里面,发现了一张卷起来的字条。
字条上只写了两个字:
【霍,芙】
云杉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周昭在这个时候传消息给她,必然是事关紧要的大事。
宫里面能与她有个商量的只有小福子一个。
于是她不敢怠慢,急忙去找了小福子将字条拿给他看,
“也不知小主这是什么意思,你快帮我瞧瞧。”
小福子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晌后,忽而问道:
“舒妃小产那日你在现场,导致舒妃小产的药物里,你可听他们提及过一味药材,叫做藿紫草?”
云杉想了想,点头道:“是有说过,有什么特别的吗?”
小福子道:“那就是了。藿紫草可以将活血化瘀的药物药效催发到极致,但因为药效单一,所以平日里能用到它的地方甚少。郎中几乎不会开这味药给人治病,也就没几个人会去买它。我才来伺候小主,许多事不太清楚。我记得李常在带入宫的家生奴才,是不是叫做芙儿?”
云杉用力点头,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所以小主写的这个芙字,就是芙儿的意思?”
小福子说:“应该是这么个意思。现在唯一能指证小主谋害舒妃的,就只有那个在小主内寝里找到的装有药粉的锦囊。
御药房都有取药的记录,所以那锦囊里面害人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从宫里面拿的。皇上要想证明小主的清白,肯定也会派人在京都寻访,看看有没有药坊卖给过谁那些东西。尤其是藿紫草这一味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主的意思是,让咱们想办法尽快通知老爷,提前和京都药坊的人通气,将芙儿的画像交给他们让他们认下,而后在宫里的人巡查到那间药坊时,他们就可以指认出购买那些活血化瘀的药材之人是芙儿,如此便可以洗脱小主的嫌疑了!”
云杉实在不是个聪明丫头,但听小福子说得头头是道,也觉得自家小姐这一次可能会扭转僵局,心下立刻激动起来,哭着说:
“得亏了你。若是我一个人,我定是不明白小主这是什么意思,可要害死小主了......”
“快别哭了。”小福子替她抹了一把眼泪,“小主如今能依靠的就只有咱们,还是快些想办法将消息递出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