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子面容世间少有,仙姿佚貌,可她眉眼间的讥讽让人觉得极其刺眼。
然而,比之更刺眼的,是她手中的那本结婚证。
近乎失控般,傅景洲从她手中夺过结婚证。
打开后,看着里面的合照,以及那清晰的祁屿两个字。
傅景洲顿时绷紧了唇。
额角青筋无声鼓起。
手上指骨隐隐透着青白。
“曹宛辞,你怎么敢!”
这几个字几乎是在喉咙中挤出,那股狠戾,仿佛下一刻就要撕碎她。
可对面的女子却不畏不惧,在他控制不住想要撕碎结婚证的时候,她才终于缓缓开口:
“你撕了它正好,我和祁屿的婚姻维持一辈子。”
结婚证上被攥出一道清晰的褶皱。
听着曹宛辞这句话,他终究是没有撕下去。
室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般凝滞。
然而不过两秒,便被一道猝然响起的铃声打破。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曹宛辞停顿一秒,按下了接通键。
电流中,男人清冽醇沉的嗓音传来。
“几楼。”
曹宛辞垂眸,“八楼。”
话音落地,电话被挂断。
然而下一秒,背后的门就被敲响。
曹宛辞看也没看傅景洲,转身就去开门。
傅景洲快步上前攥住了她手腕,欺身将她控制在怀里。
“小辞……”
他声音低下来,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低颤。
曹宛辞没有再挣扎,反而抬头望向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傅总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真要撕破脸,与祁家为敌吗?”
傅景洲手掌一顿。
咫尺之隔的门外,敲门声还在继续。
只是较之刚才,多了些许不耐烦。
趁着他怔愣的片刻,曹宛辞果决推开他。
转身打开了大门。
门外,祁屿手中勾着车钥匙,散漫地倚着墙,神色慵懒,在看到里面的傅景洲时,漆黑狭长的眸,不着痕迹地眯起。
他直起身,目光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傅景洲,而后才转眸看向曹宛辞。
“老婆,这公寓是你的还是傅总的?”他明知故问。
曹宛辞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的。”
祁屿眼底噙笑,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腰。
曹宛辞身体本能的变得僵硬。
祁屿低头看她。
她尽力放松,不想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排斥的神色。
而傅景洲在听到祁屿喊‘老婆’那两个字时,眼底就激起了几分控制不住的戾气。
现在看着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乖顺的靠在别的男人怀里,戾气不禁又深了几分。
而祁屿像是看不到傅景洲阴沉的脸色,搂着自家小娇妻,慢悠悠开口:
“傅总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这都晚上了,还来祁太太的公寓,这传出去,还以为傅总要勾引有夫之妇呢。”
他表情漫不经心,这话像是玩笑,也像是警告。
傅景洲忍了又忍,亲眼看着她纳入别人怀抱,心底那股怒火不仅浇不灭,反而越烧越旺。
“祁少,整个湘城谁不知道,她曹宛辞,是我的女人。”
“是么?”祁屿唇角噙着薄笑,低头看了眼怀里安安静静的小姑娘。
“可惜啊,从现在开始,她曹宛辞,是我祁屿的老婆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明显隐忍的傅景洲。
目光下移,落到他手中起了几道折痕的结婚证上。
“傅总既然拿着我和我老婆的结婚证,那想来,也看到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祁屿松开曹宛辞,上前一步,两个气场同样强大的男人目光在空中无形交错。
如同烈火碰上寒冰,气氛陡然转变。
“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和祁太太就不陪傅总彻夜谈心了。”
说话间,他伸出手,将傅景洲手中的结婚证扯了出来。
没有再交给曹宛辞,直接放在了自己口袋中。
“祁太太,我们走吧。”
他侧过身,看向沉默的曹宛辞。
看着面前的那只手掌,曹宛辞眼睫颤动两下,抬手覆了上去。
祁屿抓过她的手,带着她离开。
到了门外,他停下身,没有回头,道了句:
“美人在怀,本少就不多耽搁了,麻烦傅总离开的时候,帮我们关上门。”
说罢,他带着曹宛辞进了电梯。
公寓中,傅景洲脸色很是难看,指骨关节发出瘆人的声响。
楼下。
科尼塞克扬长而去。
霓虹的路灯在窗外飞速掠过。
车内气压莫名有些低,封闭的空间内让人呼吸逼仄。
曹宛辞降下一半车窗,初秋凉爽的风吹进来,吹动女子柔软的鬓角发丝附上眉眼。
遇到红灯,科尼塞克停在等候区。
祁屿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漆眸看向曹宛辞。
察觉到这股难以忽视的视线,曹宛辞转头看去。
她以为他会问她和傅景洲之间的事,可祁屿却问了一句:
“吃晚饭了吗?”
女子愣了下,随后摇头。
祁屿将她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托着她后脑勺,在她唇上吻了下。
湘城夜晚的红灯时长短,不等祁屿尝到滋味,就绿灯了。
后面喇叭声催促着响起,祁屿松开她,踩下油门,回了华庭公馆。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天色黑沉下去,偌大的华庭公馆由于祁屿遣散了佣人的缘故,只有大厅门前草坪中有几盏暖光的地灯。
看着面前别墅顶上霓虹的“华庭”两个大字,曹宛辞指尖缓缓收紧。
尤其是,今天白天在咖啡馆和傍晚在公寓中祁屿那两句话,此时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回放。
将车熄火,祁屿来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将曹宛辞拉了出来。
华庭公馆门口,他先是用指纹解了锁,随后又将曹宛辞的指纹录入进去。
华庭公馆是祁屿的私人地方,里面所有的装修,都是最先进的高新智能科技。
感应到主人回来,别墅内自动打开了所有灯光。
曹宛辞抬眸看过去,里面的色调以灰白色系为主,简约却又大气奢华。
别说最高端的家具了,就连墙上随意挂着的一幅画,都价值千万。
祁氏不愧是湘城几百年基业的豪门大家,这么一冷静下来,曹宛辞不禁在想:
她白天一个冲动之下,拉着祁屿领了证,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你休息一会,我去做饭。”
不等曹宛辞理清思绪,耳边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等她看过去时,祁屿已经进了厨房。
似乎自从见过傅景洲之后,祁屿就有些沉默。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常年在国外读书,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祁屿很快做好了三菜一汤。
饭桌上,吃到差不多时,他忽然问道:
“你跟我结婚,就是因为傅景洲?”
曹宛辞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她抬眸看他。
暖黄的灯光下,祁屿眼中的神色漆黑莫测,看着她望过来的眼神,他又问了一句:
“拿我当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