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珏忍了忍,还是叮嘱道:“我建议您去做心理疏导。”
Ṗṁ心理疏导……
霍时洲沉默着,似乎在考虑。
洛珏道:“霍先生,你现在的症状,跟你以往那些抑郁症患者的情况非常相像,但又有很大的区别。”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抑郁症患者,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其它人接触。甚至,有的患者因为抑郁症而自杀……”
洛珏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霍时洲的思绪,但是霍时洲却听得十分认真,甚至连眉都皱紧了。
没人知道,他如今心里的想法。
在确诊抑郁症之后,霍时洲一直没有积极治疗的想法。
只因为他自甘在某些时刻,体会一下阮星晚体会过的痛苦,像是自虐式赎罪。
他如愿以偿的体会到了。
而昨夜,他看见阮星晚跟于辞在一起,突然明白,当年那一次次的原谅,背后有多少血泪。
他终究还是做得不够。
霍时洲站起身来,淡道:“不用,我自己有打算。”
洛珏表情不变,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她将单子递给霍时洲,便再无二话。
晚上,霍时洲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曾经阮星晚给自己发过的信息。
这两年,他一遍遍的翻动着这些聊天记录,一遍遍回想当时阮星晚给他发信息时自己在做什么,一遍遍的看清,他们的感情是怎么亲手被自己葬送的。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霍时洲猜到阮星晚或许跟于辞在一起了,哪怕他同样患上了抑郁症。
可有种情绪,叫追悔莫及。
他彻底明悟没有什么和好如初,没有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也没有什么一切都不能重头再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活得好好的,然后看着阮星晚幸福。
在此之前,霍时洲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舍己为人的一天。
可他还能怎么办。
霍时洲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息,将那股剥皮拆骨的痛意压了下去。
从一开始,他拼命往上爬,求的就是阮星晚幸福。
如今,不过是殊途同归。
唯一不同的,是给阮星晚幸福的那个人,不是他了。
霍时洲剧烈咳嗽起来,他趴在床边,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丝丝殷红映入眼帘,霍时洲先是一愣,随即有种诡异的满足。
星晚,你看,你尝过的第三种痛苦,说不定我也要经历了。
此刻的霍时洲,眼尾发红,如同疯魔。
没人知道,看上去平静的男人,身体内藏着一座能自毁的火山。
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什么时候爆发。
他的手指微微蜷曲,用力抓住身下的被单。
指骨处因为太用力而显得苍白。
霍时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额角青筋毕露,脸色潮红,嘴唇颤抖,一双眸子猩红无比。
“星晚……”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压抑和隐忍。
喃喃自语中,他仿佛看见当初十七岁的阮星晚翻过重重时光砌成的障碍,重新站在他面前。
只是这一次,她说的是:“霍时洲,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