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
江清辞正想和程十鸢说话，程十鸢像一阵风一样跑开了。
水族馆的大鱼缸像是万花筒，视线往上抬，热带鱼或是鳐鱼在面前滑翔，是在平常看不到的热闹且多彩的世界。
程十鸢用指尖隔着玻璃触碰鱼缸里面的鱼。
“江清辞你快看，这只鱼看起来呆呆的。”
一只热带鱼，绕着程十鸢的手指打转，程十鸢觉得十分有趣。
程十鸢被活泼有趣的鱼群所吸引，江清辞也被吸引了。
但是吸引他的并不是鱼群，而是面前的少女。
她站在大鱼缸面前，周围的光线昏暗，鱼缸里的光线投在她的脸上，像是黑暗里面的唯一一束光。
这唯一一束光照在纤弱的少女身上，她眼睛明亮，像是天上纯洁的星，带来了一整个夜的美丽，她嘴唇红润，像是荒野里最美的那朵玫瑰花，带来了一整个春的美好。
美丽的春和夜聚集在她的身上，她像是春天的夜晚一样生机勃勃、活力十足。
江清辞上前，鬼使神差般的伸出了手指，点在了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像是在确认这是否只是一场幻梦，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直到程十鸢伸手把他的手挥开，他才如梦初醒。
“嗯？”
江清辞垂眸，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我是喊你来看鱼的，不是……“
“不是什么？”
江清辞，双手撑在鱼缸的玻璃上，越靠越近，薄荷香越来越浓，让人脸红心跳。
程十鸢退无可退，索性往下一蹲，像是一只灵活的小鱼一样，从江清辞和鱼缸之间溜出来。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昏暗的环境、陌生的江清辞，让她害怕。
“没什么，昨天晚上有点没睡好。”
江清辞注意到了程十鸢往后退的动作，甩了甩头，装作没睡好的样子。
”你刚刚说的是哪只小鱼，是这只吗？“
江清辞随便指了一只看起来就很聪明灵活的小鱼，引诱程十鸢靠近。
程十鸢对他的信任战胜了恐惧，犹豫着上前，“哪里是这一只，这一只看起来就很聪明！”
“是这一只！”
那只小笨鱼也是神奇，竟然还停在原地，在原地慢悠悠地打转。
“看起来确实有点笨笨的。”
江清辞这样说着，眼睛却不看鱼，看着程十鸢。
心想：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不过笨笨的也很可爱。”
程十鸢对此一无所知，专注地看着鱼缸里面游来游去的鱼。
“如果能当一只鱼的话，应该也会很幸福吧。”
程十鸢看着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想？”
天之骄子江清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当鱼的话，就不用读书、不用考试、只要一天到晚游来游去就行了。”
“程十鸢，你这种想法有点危险哦，你已经失去了对学习的热情了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读书的意义了。”
程十鸢垂眸，看起来有些犹豫。
“读书的意义不就在于能够看到更大的世界吗？如果当小鱼的话，能看到的世界只有这么一个鱼缸。“
江清辞就地取材，给程十鸢举了一个例子。
“更大的世界吗？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很努力但是总是没看见进步的考试，还没确定下来的助学金，以及那个遥不可及的大世界……
混杂在一起，让程十鸢感到迷茫。
“很快的，现在已经快要十月了，不到一年你就能看到了。”
江清辞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重，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你呢？你天天考年级第一，有支撑你的动力吗？”
程十鸢想起了江清辞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好奇地问。
“我……”
江清辞擅长帮别人解决问题，可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总是找不到答案。
他认真地想了想，“我想要被看见。”
“被看见？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江清辞的回答，程十鸢更疑惑了。
“我想要得到爸妈的认可，想让他们知道，不依靠他们，我照样也能行。”
江清辞的语气变得坚定了许多。
像是在说服程十鸢，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没和你说过吧，我爸妈总觉得是因为他们的付出，才有了现在的我，穿着名牌的衣服、裤子、鞋子、背着帅气的书包，在最好的学校里面学习。”
“他们希望我能够长成他们所希望的样子，却从来不问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一直在努力，但是一直在路上，这条道路像是没有尽头，我已经在上面走了快要12年了。”
“他们的期待就像是沉重的枷锁，这枷锁越来越沉重……但是我希望能够有一天，我能不靠任何人，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我期待被看见、被需要。”
江清辞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表达自己。
“被需要吗？我也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
江清辞的话，引起了程十鸢的思考，被需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接着逛水族馆吧。”
江清辞带程十鸢来水族馆的初衷是让她放松，而不是让她想起这些糟心的事情。
水族馆很大，一共有四个展厅，里面的海洋生物也特别多。
五颜六色的水母跳着优雅灵动的舞蹈，上下漂浮着，展示着自己美丽的身姿。
北极熊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憨态可掬，企鹅迈着小碎步欢快地跑动。
水族馆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没有学校里面那种沉重的空气，没有人在旁边和你竞争，没有老师一遍又一遍催促学习的声音，有的只是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治愈人心。
“程十鸢，我们一起拍一张照片吧。”
江清辞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前的包包里拿出相机。
这是昨天晚上宋闻璟特意给他送来的，再三强调一定要和程十鸢拍照片。
”拍照片？“
程十鸢眨了眨眼睛，除了毕业照以外，她没有拍过其他照片。
“看镜头，笑一下。”
江清辞调整好相机，走到了程十鸢旁边对她说道。
程十鸢下意识地照做。
“咔嚓！”
这一瞬间的美好被定格了，照片上的女生微笑着，眼神看起来懵懂可爱，男生看起来并不是很习惯拍照，笑得有些僵硬，但是不影响他看向女孩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