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对面,兰博基尼车里。
陈醉看着两辆警车从医院出来,汇入车流,这才将手机放下,“三哥,现在可以了吧?”
车窗外蝉声乱耳,雍执序一截手腕搭在车窗台上,指尖夹着一支吸了一半的香烟。
修长冷白的食指曲起,弹了弹烟灰,温和道:“走吧。”
陈醉驱动车子,汇入车流,偷偷瞄了雍执序一眼,犹犹豫豫,嗫嚅开口:“三哥……真的喜欢了啊?”
香烟被掐灭,车窗升上,雍执序回过头来。
“你说呢?”他的嗓音清润,不答反问。
“好吧。”陈醉惆怅地搓了一把脸。
之前,他总盼着三哥可以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所以看到长得好看的,都想给他牵线。
可现在……抱歉抱歉,他感觉自己有那个大病。
“三哥,也许,只是你的错觉呢?”他抱着一丝侥幸问。
然而,却迟迟没有得到雍执序的回答。
错觉吗?男人凝着手中佛珠。
他不是懵懂少年,是错觉还是心动,一时分辨不出,但不会一直分辨不出。
只是,小姑娘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而且,他自己也有一定的问题。
十二岁那年他被一个老阿姨猥亵过,他好心送她过马路,却被她扯进了巷子里,抱着他乱摸乱亲。
虽然很快就推开了,但还是留下了阴影,导致他一与女人皮肤接触,就会生理性反胃。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好了。
佛家讲:境随心变。
允许发生,谓之随缘。
他不畏发生,也不惧尝试。
然而,感情之事与别的事不同,他怕招惹了人家姑娘,最终又无法正常相处,那与耍流氓有何区别呢?
睨着他沉默不言,陈醉想,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于是从侧面劝:“三哥,你知道昨晚酒吧那个男的吗?他死了!我让人查了,是堂溪梨让人做的!宁愿赔钱,也要杀了那人。”
闻言,雍执序眼睫骤抬,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他淡淡开口,“死不足惜。”
陈醉有点急,“我当然知道那种人死不足惜,但三哥,重点是堂溪梨她无视律法啊!”
“还有安家前几日在南洋丢的那批货,好像也是她干的!”
“三哥,她肯定不是一般人。”
“就算,就算你要陷进去,最起码也要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是不是?”
雍执序拨弄着佛珠,目光晦暗。
半晌,他开口:“先回去,容后再说。”
陈醉可不想容后再说。
他借口要抽烟,下车找了个偏僻地儿,悄然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去查一个人…她叫……”
——
堂溪梨这个人不太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别人欠她的。
所以莫名被人不知名人士救,并没有多高兴,相反有点烦躁。
回去的路上脸色一直不好。
直到季扶徵打来电话,告诉她安氏已经被调查,她的脸色才好些。
“把启明影视洗钱和长旭工业材料不合格的证据爆出去,买几个热搜。”她吩咐。
那头的季扶徵疑问:“就现在吗?”
“现在。”
启明影视是王帆和安知雪的公司,长旭工业是安氏的主业,蛇的尾巴和七寸,她要一起打。
那种被步步紧逼,毫无招架之力的绝望,他们都该好好感受。
挂断电话后,堂溪梨吩咐开车的贝拉,“去安氏。”
他们乱作一团的样子,当然要亲眼看到啊……
——
半个小时后,安氏上热搜了。
#长旭集团被税务局调查#爆
#长旭集团原材料不合格#爆
#长旭集团偷税漏税#爆
#启明影视洗钱#爆
主榜热搜前四都是安氏负面新闻,全网吃瓜。
安氏大厦里,公关部乱做一团,高层召开紧急会议。
堂溪梨一脚踹开会议室的大门时,一众高层正在制定公关方案。
大门的震响,以及美得不像真人的女子的闯入,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你是谁?”一个秃头高管问。
“堂溪梨?”安弦月惊呼。
王帆脸色一沉,对着外面就大喊,“保安,保安!”
男秘书捂着被揍肿的嘴角,急急跑进来,“王总,保安都被这女人带的人给打倒了。”
话落,满会议室哗然。
“诶你到底是谁啊?怎么敢乱闯我们公司会议?”
“安总,她是谁啊?您认识她吗?”
安弦月神色阴郁,指着大门怒吼,“出去,滚出去!”
“呵…”一声嗤笑从堂溪梨口中溢出,她优雅走到安弦月面前,缓缓躬身。
安弦月以为她又要动手,眼神一变,就要起身。
却被堂溪梨重重按回到座位上。
“小姑……”堂溪梨笑吟吟地低头,用折扇柄挑起她的下巴,附在她耳边低语,“不想让我把你对安佑宣的心思公布于众,就闭上嘴。”
声音很轻,却令安弦月陡然通体生凉,睫毛颤了颤,不可思议地侧头,惊恐望着堂溪梨。
“你……”
“滚下去。”堂溪梨直起身,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唇角,噙着嘲讽的笑。
安弦月血液倒流,手脚发麻,起身给她让了位置。
长桌主位上的安知雪,没听到堂溪梨跟妹妹说了什么,但见她脸色这么差,便知没好话。
她冷冷开口,“你来做什么?”
堂溪梨优雅地拉开安弦月的椅子坐下,往后一靠,大长腿交叠,扫视了一圈儿,姿态散漫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明赫第一任妻子的女儿,我叫堂溪梨。”
清澈的声音透着闲庭观花般的慵懒,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除了安弦月,王帆,安知雪,在场众人无不惊讶。
安总第一任妻子的女儿?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有一种跟安总撇清关系的感觉。
的确听说安总的女儿回国了。
且两个安总和王总都没有否认,应该是真的了。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女总监问,“大小姐,我们正在召开会议,你不请自来,不合适吧?”
堂溪梨一只胳膊肘支在干净的会议桌上,纤绣的手托着下巴,轻笑,“你们继续,我只是来看热闹的,不会打扰你们。”
众人:???
看热闹?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她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