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清楚他的想法,内心有些鄙夷,掩耳盗铃干什么?
村里人表面恭维,但是谁不知道阮家就是靠的周家?
只是没人把这块遮羞布扯开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能说的,不然老爷子能杀了她。
“舅舅知道也没事的,他又不会说。平时也见不到面,管他怎么想呢,给钱就行了呗。”
阮娇见他面露沉思,紧接着说道,“真的,你不用担心,就是村里人知道又能咋地?不行你就买个电视在家里放着,大家都得求着你,只会羡慕你。”
阮老爷子斜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以为电视便宜?既然是你惹的事,回头让你舅舅把电视给我买来。”
当他没想过呢。
可是电视买了就买了,纯花钱。
不像牛,借给大家翻地,都得和他说好话,最后卖出去还能赚点。
要是有人出钱,他也不拒绝。
阮娇也没讨价还价,耸耸肩说道,“小事情啦。等我暑假玩高兴了,我舅舅接我的时候会把钱带来的。”
阮老爷子瞬间她哪里都顺眼。
还是养儿子好啊,有个好儿子才能得到这么多好处。
看看家里的那两个不孝女,也不会拿钱孝敬他,甚至都没音讯,哪里靠得住?
见阮娇脖子上还有些痕迹,慈爱地问道,“娇娇,今天爷爷昏头了掐了你。你不会生气吧?”
阮娇摸了摸脖子,无所谓地甩甩头,“是有点生气。不过怎么办呢,我姓阮,你永远都是我爷爷,真的闹起来,我爸难做而已。”
听她这么说,阮老爷子放心了下来。
要是说不生气,他还得想想,阮娇是不是要拖着,等她舅舅和姥姥来撑腰。
看来,还是挺懂事的嘛。
有鹏程在中间,这钱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不就是高兴嘛,捧着哄着就好,反正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也许是昨天闹了不愉快,今天家里的人都特别勤快。
才十一点多,午饭已经做好了,碗筷都摆好了。
阮老爷子走过去,直接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把东西放在桌上,“把我的酒和烟放到屋里去。”
他也没说让谁去干活,赵桂芳自觉地走过去拿上,往屋里走去。
她眼皮肿得几乎看不到眼睛,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
可见被打得不轻。
路过阮娇时,她瞪了一眼,眼里都是杀气。
要不是贱蹄子折腾,故意撺掇,哪能这么惨。
别让她逮着机会,否则让她缺胳膊断腿。
阮娇冲她龇牙,扭头说道,“爷爷,大伯娘瞪我,她是不是想打我?”
声音绵软,可这是明晃晃地告状。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只觉得脑子发懵,这是吃错药了?
老爷子最烦拿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烦他,阮娇这不是找骂?
阮明娴嘴角勾了起来,真以为昨晚自家挨打了,爷爷就是宠爱她的?
想得美,爷爷损失了钱,指不定瞅没机会责骂她呢,这就送上门了。
“娇娇,你这是说什么呢。我妈怎么会瞪你,你这不是挑事情嘛。家和万事兴懂不懂。”
“有你说话的份?”阮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上,恶狠狠的说道,“我看家里就是有你和你妈两个丧门星才不和,只要你们滚出去,什么事都没有了。”
昨晚痛失几十块钱,他能搞不清是谁让他损失的吗?
没动手,是因为他是公公,没法上手打儿媳,不然赵桂芳还能站着?
暴躁的吼声,是阮明娴没有听过的。
她被吓了一跳,有些傻了,委屈地抱怨道,“不是娇娇挑事的吗?我只是.....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老爷子丢放碗砸了过去,惊呼一声蹲在地上捂着额头。
距离不近,加上是碗口的方向砸的,直接砍破了一个口子,血液从手指里流出来。
她把手拿下来,看着手里的鲜血,仇视地瞪着阮老爷子,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阮老爷子目光冷漠,“看什么?谁让你顶嘴的?你算是什么东西,老子就是对你太好了。要是身上的臭毛病改不了,也别在家里丢人现眼,收拾东西嫁去孙狗子家。”
孙狗子是隔壁村的,以前是一个大队的,他的名声现在在小石村依旧响亮。
是个三十多岁的傻子,但也不是很傻,还会偷看女人洗澡,要是看到落单的还会扑上去。
可也不能不出门,惹到了一户人家,打断了他的一条腿,现在都是往家里躺着的。
阮明娴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可怕,而且她才不要嫁在山沟沟里,要读书,要考大学,要有能力之后,让对她不好的都后悔,要爷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面带挣扎,用力掐着掌心,才忍住怒火。
跪在地上磕头,眼泪混合着血滴在地上,哽咽道,“爷爷,我错了。我不该反驳您,也不该说娇娇的。”
阮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是不是真的认错,心底里怎么想,他都无所谓。
恨又咋样?
丫头片子而已,真的不听话就嫁出去。
老婆子刚嫁进来时,还不是想和他顶嘴?
打得躺两个月,不就老实了?
“行了。知道就好,别以为得了初中毕业证,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
阮明娴低眉顺眼,任由血滴下来也不敢擦,指甲抠着地上的土,愤恨不已。
等她有本事了,首要任务就是让阮娇尝尝这样的滋味。
要不是她起头,自己也不会挨打。
所经历的屈辱,她都必须接受。
阮老爷子出了口气,心情好了不少。
见她头上滴答着血,生怕这副模样出去,别人说他动手打孙女,不耐烦的摆摆手,“去擦擦。”
阮明娴柔顺地点点头,“好,谢谢爷爷。”
周云兰见她十分可怜,就把早上吵架的事抛在脑后,拉着她的手,叹气说道,“这口子挺大的,要不去卫生所看看吧,可别留了疤痕。”
阮娇抬着下巴,质问道,“你出钱?”
周云兰噎住了,神色有些窘迫,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人生中第一次知道钱的重要性,没钱这种时候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看看阮明娴一脸的血,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也不是多少钱。”
阮娇晲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你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