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听洛冰璇要走,周宇航也顾不得生气了,小跑几步将房门关上。
洛冰璇疑惑地看着他。
“冰璇,你当真喜欢那只花孔雀?”周宇航的语气格外认真,表情格外严肃。没有表白前,他前怕狼后怕虎,像一个独自面对猛兽的孩童,迟迟不敢有动作。然而当他豁出去后发现,她其实是那么善解人意,完全不会置人于尴尬境地。
“噗嗤……”
洛冰璇被周宇航搞笑的形容逗乐。“我何时说过我喜欢他了?”
“你不喜欢他?”
周宇航的双眼骤然亮了,“你不喜欢他,那你今天上午……”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跑了好吗?”
“呵呵……”
周宇航低笑几声,可一笑又牵扯着嘴角痛,脸部抽搐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冒傻气,和他平时俊朗模样判若两人。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洛冰璇说完走出了周宇航的房间。和他父母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周家。
~~
男子在洛冰璇家里休养了十天之后,在一个夜色浓重的深夜悄然离去。他的离去和他的到来一样,都是那么匆忙和悄无声息。
第十一日清晨,当洛冰璇看着叠得像被尺子量过一样规整的毯子,她大约猜到了他的身份。
然而就在她目光即将离开之际,不经意瞥到了枕头下面有个白色的东西露出一点点边缘来。
她掀开枕头,被放于下面的东西即刻进入她的视线。
那是一个信封,信封看着鼓鼓的。
留给我的信?洛冰璇有些好奇。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信封。信封并未密封,所以手一碰就打开了。可是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信,而是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
钱??
他给我留这么多钱做什么?
洛冰璇扶额,数了数,里面有一万九千七。这些钱如果用作伙食费的话多了些,可若用作他的手术费的话,肯定是不够的。她猜,这应该是他身上剩下的所有现金了……
暑假一晃就过,临近开学的前两周是军训时间。几日前,洛冰璇已经从周宇航的口中得知他们班一起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的一共有四人——她、周宇航、郭海峰和许馨月。最让人意外,或者说巧合的是他们四人竟然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
位于中国西南方向,一座深山老林的深处,一栋栋被绿色仿真植被覆盖的建筑物悄然无声地矗立于山间。
屋外暴雨如注,屋内……
“老二,你又在坑蒙拐骗人家小姑娘呢?”
说话之人约莫二十三四岁,身穿黑色紧身T恤加黑色工装裤,紧身T恤完美地包裹着他那矫健的肌肉线条。他走近老二,顺着老二的目光看向对方手中的平板电脑。
“谁像老三你那么猥琐,什么叫坑蒙拐骗?老子正在为以后传宗接代这样崇高而伟大的事情而努力呢,别烦我!”
“这个‘我在海棠花下等你’是你新钓到的妞?”
“滚蛋,没事尽偷看别人隐私!”老二抬起一腿就往老三屁股上招呼。老三腰身往前一弯,躲过一击。老二正欲再出手,就听老五咳嗽了两声。
两人纷纷住手,抬头看向老五。
老五对着一个方向喏了喏嘴,老四和老六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同样望了过去。在他们目光的尽头,有一人半躺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本书。
“怎么了,老大在看书而已。”老四靠近老五,压低声音说道。
“他从早上八点就拿着那本书,而且还总是看时间。”老五同样压低声音。
“老大没出任务的时候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老二,老三和老六也凑了过来,五人像观摩天外陨石一样,一边端详,一边嘀嘀咕咕。
“问题的关键是……”老五故意停住,回头看了几人一眼才继续说道:“你们没发现他今天看了几个小时,却没翻动过书吗?”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老六醍醐灌顶,“他最近看书好像总是这样!”
“我还发现……”老三的声音有些不太确定,“老大的书是不是拿反……哎呦喂!”老三跳了起来,试图躲过猝不及防飞过来的书,却还是被砸中。
“老大你偏心,他们也说你了,为何只打我一人?”老三满脸哀怨,配上他那张刚毅,英气十足的面容,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你们很闲?”
“不闲,不闲!”几人迅速分开,继续干刚才正在干的事,可是再也无法专心,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望老大身上瞟。
他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个多月前?对了,好像是从他独自出了一次秘密任务后回来就这样了。那个任务究竟是什么?什么样的任务能对老大那样的人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铛铛铛……”突如其来的紧迫锣声打断了几人的胡猜乱想。
仅仅几秒钟,原本懒懒散散的几人已然整装待发,眼中的笑意散去,散发着冷冽的光芒。他们是国家最锋利的刀,指向一切破坏人民生命安全的不法分子。他们排成一排,看着手提铜锣的神经病。明明有更便捷更有效的方法,他非不用,非要敲他那只破铜锣。很多人都曾好奇地问过他,可他偏不说。
神经病(少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的任务……”
“报告少将!”老大忽然出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神经病的语言一向简单粗暴,充分体现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特性。
老大变魔术似的递过去一封信。
少将一愣,狐疑,“给我的?”
“是!”
“我的信怎么会到你手里去?”说是这么说,神经病还是第一时间接过信,并打开了它……
屋内其他几人一脸好奇地盯着神经病……咳咳,少将,冷冽的眼神已经变成一双双八卦眼,直扑那信纸。若非他刚才是提着铜锣来的,他们铁定一哄而上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少将抬起眼帘,难以置信地望向老大,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兵,而是一个怪物,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物。
“苏霖萧,你要请假?”
请假这件事,对于任何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件寻常的事,可若发生在苏霖萧身上,那就成了一件奇闻。
请假?怎么可能?他们队里的战斗狂人,敌人的噩梦,全军最年轻的上校,前线最锋利的宝剑,过年过节都守在营地里的疯子在出任务前说要请假?
神经病的脑回路都被他吓正常了,“苏霖萧,我们这次任务……”
“报告少将,我不会出这次任务!”
“王八蛋!”神经病气急败坏地扔掉手中的铜锣,如果可以,他真想将苏霖萧绑到战场上去。可是……很悲哀啊,他官衔是比苏霖萧大,却没有管他的资格。上面的话是怎么说来的?说他拥有一切自主权力。什么狗屁玩意,他凭什么拥有一切自主权力?我们是国家的战士,是战士是不是就得服从国家的管制?是不是应该听从上级指挥?
神经病气的心口疼!他倒不是见不到苏霖萧请假玩几天,只是这次的任务若没这个变态,他就算再多派十人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你的请假日期能否延期?”
“回少将,不能!”
“那你……”
“回少将,不能!”
“混蛋,老子还没说完呢!”神经病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苏霖萧自认已经做完该做的,他冲对方行了个军礼,然后抬脚箭步离去。
紧接着,在他的身后传来上校的咆哮声:“都给老子滚出宿舍,任务目标和具体情况已经发送到你们的个人终端上,马上出发……”
~~
蔚蓝的天空下,秋风习习,高速公路两旁色彩斑斓的秋色快速从大巴车外掠过。女孩认真地望着窗外,直到身侧的另一女孩对着前面位置上的男孩问道:
“宇航,你喝水吗?”
望着前面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后脑勺,她使劲捏了捏手中的那瓶水,期待着他能回过身来接走。可他没有,一如既往地漠视她的好意。她有时会想,自己怎么那么傻,学校里喜欢自己的男生虽然比不上喜欢洛冰璇的多,却也不少,为何自己偏偏要去追寻那一抹似云般遥不可及的他呢?难道真如翊彤说的,自己犯贱吗?
爱究竟是什么?喜欢又究竟是什么呢,女孩似乎突然茫然起来。是那曾经在别人的嘲笑声中箭步朝她走来,伸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勇敢地走出那间教室吗?
那日雨下的很大,这在北京是极少发生的,所以很多人都没带雨伞,被滞留在了教室里。她一边做着值日,一边看着同学们渐渐被地从工作单位赶来的父母接走。她有点羡慕,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接她,哪怕暴雨如注,哪怕水淹北京,那个人都不会来。
“喂,许馨月,听说你妈又勾搭上了一个野男人?”
夏葵花站在讲台旁,故意把一桶水踢倒。还留在教室里的另外五名学生哈哈哈大小起来。他们和夏葵花同住一个小区,每天一同来,一同走,关系好到就差穿一条裤子,用一个鼻孔出气。
许馨月默默将桶扶起来,准备再去打一桶,不料夏葵花一抬脚,把桶踢开,一脸挑衅地望着许馨月。
这种小打小闹对于许馨月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她知道夏葵花就是故意欺负她,刁难她,而她竟没有资格反抗。听说小学时的夏葵花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后来上初一那年,家里出了状况……
没人比许馨月更清楚夏葵花家出了什么状况。画面很自然的展现开来,一个气势汹汹,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带着十几个男女,如强盗般踹开她家的房门,肆无忌惮地打砸一切能被打砸的东西。
许馨月惊恐大叫,“你们是谁,你们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你还有脸报警?好啊,把警察叫来!”中年女人指着许馨月鼻子大吼。
“狗娘养的,一看这小贱种以后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她长得和她那臭不要脸的娘一样,一副狐媚相!”
中年女人骂骂咧咧,还吐了几口吐沫。打砸起东西来更加用劲,仿佛有滔天巨浪般的恨意需要宣泄。
可就在这时,许馨月忽地瞥见门外有个人头晃了一下,心底窜起一丝希望,马上又熄灭了下去,因为对方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迅速地缩了回去。
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她此刻才明白,这些人敢明目张胆来家里砸东西,肯定不是她在外面得罪了人,而是刚才把头缩回去的那位,如果可以,她是多么不愿意承认那是她的妈妈!
“不过话说回来,许馨月,你知道你爸是谁吗?估计你妈自己都不清楚是跟哪个男人生的吧。”
“哈哈哈哈……”那五人就像负责笑的傻子一样,再次哄堂大笑。
望着那张长满青春痘,厚厚的嘴唇荚果着一口龅牙说着无比尖酸刻薄话语的夏葵花,许馨月真想一拳挥过去,将她狂揍一顿。
但仅剩的理智遏制住了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她总是告诉自己,这是她们家欠对方的……
不知是夏葵花今天又被老师批评了心情特别差还是什么原因,还是她觉得不管她如何欺负许馨月她都不敢还嘴,她气势十足地走下讲台,使劲推了一把许馨月,说着更露骨的话:“许馨月,你妈就是一个biao子,死后会下地狱的。”
“哈……”傻笑机器正欲继续发挥效用,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身影打断。
他分明也只是一名初二的学生,但那身影落在许馨月的眼里,伟岸而有力。仿佛一道厚重的盾牌抵挡在她的面前,将眼前的一切伤害和恶意抹去。
他说:“走!”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仿若一击重锤击在许馨月的心间,再也无法忽视,无法忘却,无法抹除……
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曾经不经意间的善举了吧。可这个傻子和自己有什么区别呢?她用尽全力追随着他的脚步前进,而他又竭尽所能地靠近洛冰璇,可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得出来,洛冰璇的心思全都在书本上,好像一个未开窍的小学生,完全不知道春心萌动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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