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腼腆的笑了笑:“多谢管事,就是...就是我觉得这位江满绣,也不过是仰慕褚大家,踏入这个行业的人都晓得,褚大家技法超群,得人仰慕也属常理!
只是太过热切,以至于犯下大错,不如管事的扣掉工钱以示警告,放过江满绣这一回?”
高管事愕然,她以为秋凉是想借此机会,求一个前程;
没想到,她会为江满绣求情,如此以德报怨,高管事心中越发觉得,这孩子就是个纯善之人。
吴妈妈也很是欣慰,看来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是个心性敦厚的,以后倒是可以委以大任。
她拉着秋凉的手:“你这孩子,年纪虽小,倒是个心底善良的,能挣钱了,就别亏待自己啊!”
秋凉哭笑不得,她说自己十五了,可吴妈妈不信,以为她虚报年龄就是想进绣坊。
但她还是很感动:“多谢妈妈关心!”
江满绣也愣住了,这事因她而起,秋凉差点背锅,若是余招娣咬死了她,绣女们看在余招娣姐姐的面上,压根不会为她作证。
要不是她手艺了得,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她怎么反而替自己求情了?
高管事在彩云绣坊多年,也算见识过不少算计,对秋凉这种单纯的孩子,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看向吴妈妈,征求她的意见!
吴妈妈看着众人冷哼一声:“有些人喜欢玩手段钻漏子,不是看不出来,是不想搭理你们,别把人都当傻子,自己以后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又转头拍拍秋凉的手,这才晃晃悠悠离开。
众绣女羡慕不已,这可是吴家老太太身边的红人,有吴妈妈这个靠山,以后干啥不成?
高管事等吴妈妈走后,将江满绣逐出绣坊,又把众人训斥一番,这才散去。
江满绣脸色灰败离开了绣坊。
同样的,余招娣和柳枝也没人喜欢,谁知道当初那事是怎么回事,相反的,秋凉得到了很多人喜爱。
她为人低调,手艺又好,不少人来跟她套近乎请教手艺。
“哼!不过是个乡下土妞,还是给人家做童养媳的,瞧她那样儿,还真把自己当大家了!”余招娣瞧着心里不舒服,转头便跟自己姐姐嘀咕。
“就是可怜柳枝了,本来这名额该是柳枝的,被她这么横插一脚,估计以后都没希望了!”
余招娣大姐啪的一巴掌就扇妹妹脸上:“你吃一次亏还不够是不是?”
余招娣捂着脸:“大姐,你打我干啥?”
余招娣大姐指着妹妹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傻?柳枝明摆着坑了江满绣,你还傻乎乎跟她凑近?
没看到绣坊里的人,都不跟柳枝说话了吗?”
余招娣茫然道:“是满绣做错了事,关柳枝啥事啊?”
余招娣大姐骂道:“你那脑子里成天都装的是啥?满绣跟你一起长大,她脾气是不大好,可她家里人宠她,她会去争那个中级名额?
满绣坊里,除了沈秋凉,还有谁比柳枝更出色?若是当日沈秋凉没去吴妈妈那里,你作证她不在,其他人看在我的面上也站你这边,最后这事会是谁背锅?
沈tຊ秋凉失去了中级绣女的名额,那剩下的名额该落到谁身上?”
余招娣愣愣道:“可柳枝说......”
“柳枝说柳枝说!”余招娣大姐气得火冒三丈高;“你仔细想想,咱家和满绣家,都比她家条件好,她看似胆小懦弱,可你们三人一起,哪回出事,人家不是说你俩,啥时候说过她的不是?”
余招娣听着大姐的话,想着三人在村里的种种,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很多事的不对。
有时候明明是柳枝想吃邻居家的桃子,最后偷东西的偏是她,柳枝不想嫁人,最后传出男家不好的却是满绣,她似乎一直得好处,却没人发现这回事。
“大姐,柳枝....柳枝她....她害了满绣?”
余大姐哼了一声:“柳枝阴险,可江满绣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脑子不好使,以后少跟她们来往!”
余招娣瑟缩道:“那....那秋凉是不是也看出了满绣和柳枝两人的坏?”
“你说呢?”余大姐不耐烦的回了她一句。
余招娣更加不解了:“那...那为啥沈秋凉还会放过满绣和柳枝啊?”
余大姐也不清楚到底为啥,“沈秋凉那人,你也少来往!”
看着瘦瘦小小一个小丫头,这才多久时间,就不显山不露水的巴结上了吴妈妈,这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吗?
年底,吴家绣坊的活儿结束了。
高管事给秋凉抛出了橄榄枝,被秋凉给拒绝了。
若无意外,她开春就要去府城,定是不能接彩云绣坊的活了。
高管事略一思索:“你若是去府城,我们那边也是有工坊的,因着那边前头失火,才会把东西送这边来赶工。
回头你去了府城,便去寻府城彩云绣坊的蒲管事,她是我师姐,就说是我介绍过去的!”
秋凉一怔,她先前就想着彩云绣坊到处都是工坊,没道理小小蔚县有,府城反而没有,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此也好,她去了那边,若是跟李家人彻底闹崩,也有投靠之处。
“那就多谢高大姐了!”
因着秋凉补好了嫁衣,彩云绣坊给了她十两银子的报酬,这一个多月也算收获颇丰了。
柳枝看着她手上明晃晃的银锭子,饶是她心思藏的深,还是不免红了眼。
安安在脑海里问:“这个女人明摆着坑你,难道就这么算了?”
秋凉朝柳枝点头笑了笑,随后和在县城做事的陈九一起回了乡下。
“当然了,我这么宽宏大度的人,怎会因为没影儿的事,跟人过不去呢?”
安安表示不信,你大度,怎么绣坊的人都开始孤立柳枝了?
柳枝望着秋凉离开的背影,恨得直咬牙,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她会将这小贱人踩到脚下。
心怀怨恨的柳枝回到家,迎接她的不是亲人的热情,而是三十出头、一个牙齿泛黄的老鳏夫。
“娘,你让我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