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如同一声惊雷劈入我的脑中。
什么叫没了?母亲明明昨晚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我推开孟砚安,才发现院中不知何时挂满了白布。
我一瞬间觉得眼前有些花,身体骤然冷了下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跑向祠堂,母亲静静的躺在棺材之中,脖子上的白痕清晰可见。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棺材,眼泪骤然落了下来,字字泣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谁来告诉我这都是假的!”
朦胧间我看见所有人都穿着孝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痛。
劝慰声与抽泣声夹杂在一起,混合成了这世间最痛苦的绝望滋味。
突然父亲走到我面前,扬起手。
“啪——”的一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他充满怒意的呵斥。
“逆子!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你的母亲为你丧命!”
我哭得没了力气,只是怔怔的看向门外。
那些聘礼被一箱箱搬出院子,鲜红的绸缎在苍白的灵堂中格外刺目。
如果我昨晚没和母亲说那些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
我低低的笑出了声,眼前一阵阵黑暗,再没了知觉。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仿佛时空交错,一下是幼时,一下又是年少,可不管什么时候,每一次回头都能看见母亲温柔的目光。
一醒来,便只剩下冰冷的床沿,什么都没有……
母亲出殡是在三日后。
我亲眼看着母亲永埋在了黄土之下。
我与她的联系,从此便只剩下碑上一句——“孟皎之母。”
母亲去世后,整个将军府于我而言便再没了Ns任何温度。
我不愿出门面对空荡的院落,在房中呆坐了三天。
第三天,司徒明皎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妹妹节哀……”
她宽慰着我,牵过我的手:“母妃今日寿辰,请妹妹去宫中聚聚,散心如何?”
我木讷的点头。
任由她带我入宫。
宴席间走进几个金发碧眸的番邦男人,周围人瞬间激动起来,议论纷纷。
我却没有丝毫兴趣听,只是垂头看着杯中的酒,突觉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抬头,正对孟砚安冰冷的眼眸。
他坐在对面,眼睛却直直的看向我,眸光有些锋利。
我顿时如芒刺背,食不知味,只觉得格外胸闷,便出了宴席透气。
刚走到湖边,孟砚安声音便自身后响起。
“你不该来这里,也不该与公主这般亲近。”
我回头,苦笑道:“为什么?你怕我对公主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吗?”
他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任何神色,语气一贯冷漠:“对,宴会结束后就回家去。”
说罢,似是不想再跟我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我紧紧咬着唇,心脏有些抽痛。
缓了许久,我才慢慢往回走。
还未走两步便遇见了司徒明皎,她担忧道:“妹妹怎的出去这样久?”
孟砚安的话响在耳边,我脚步顿住,竟一时胆怯:“喝醉了吹吹风。”
她点点头没说话,片刻后突然问我:“妹妹觉得我和砚安可还相配?”
我一惊,只怕她知道了我与孟砚安的事,心虚而笃定的说道:“自然相配,公主金枝玉叶,我哥哥器宇轩昂,你们两情相悦,自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吗?”她没听出我背后的情绪,只是怅然道,“可天生一对也会有不能如愿的时候。”
我不解。
她又问我:“你可知宴上那些人是谁?”
我诚然摇头:“不知。”
“那些是西域王子,他们此次来便是带来了中原不能拒绝的利益。”
司徒明皎笑了,脸色却有些苍白:“代价却是,要用公主来换。”
而南国,只有一位公主。
司徒明皎看着湖上的粼粼波光,幽幽说道:“父皇同意了,三天后,我便要离开南国和亲。”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公主的命运也由不得自己。
宴席结束后,我没再多留,回了府。
一入后院,便看见孟砚安坐在树下饮酒,已经醉了。
在我的记忆中,孟砚安从不喝酒。
就算是成为我哥哥那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悲痛情绪。
如今为了司徒明皎,竟在饮酒消愁。
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夜里的风格外刺骨。
我攥紧了手,正想默默离去,身后却传来孟砚安冰冷的声音。
“你开心了吗?”